都说短篇小说要死了,小说家都跑去写长篇了,因为长篇赚钱。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甘心让短篇小说死掉,他们亲历亲为,让短篇小说生命永续。写《开红花的凤凰木》的蔡伟璇也是一位。蔡伟璇是一位语言精致严谨而叙事又活泼的短篇小说作家,她的作品重视当下的社会经验,关注都市生活,因为烟火气浓重、地气浓厚,因而底气十足,透出一种见多见广的遇事不慌来。 《开红花的凤凰木》是一篇为文化理想“招魂”的作品,蔡伟璇从门前的一棵树开始,写两个文人为生计所迫而渐变为俗人,一番迷醉之后又试图寻回理想,但却付出了生命代价的故事。画家邱红是小说的主角,出身农村的他相亲失败,原因在于城里姑娘姚娆与他门不当户不对。会画画又怎样?不得已,他由画而商,因商而奢靡、颓废,情场、官场通吃,连姚娆也投怀送抱,但他独独丧失了自我。直到他身患绝症,才试图回到画板前。诗人许不多在单位频遭白眼,职位上自然不会有起色,百般憋屈之后他要出版自己的诗集。会写诗又怎样?势利的同事都不肯开车帮他,摩托车直接将他摔到了另一个世界,陪伴他的是散落一地的诗稿。 此等事件不是凭空捏造,在生活中有踪迹可觅,写这样的情节并非难事,难度在于立意,即怎样通过庸常的经验表现超越现实的观念。邱红和许不多的命运之悲惨,恰是当下文化被边缘化、智力抵不过金钱的映照。他们一个在内心的驱使下试图通过积累财富改变命运,换来的却是噩运当头;一个在现实的逼仄下不肯放弃理想而与大众格格不入,并最终被理想所害,前者是悲哀的,后者则令人扼腕而叹。他们的故事所凸显的是消费时代文化的卑微。假如这部作品是在为理想主义者招魂的话,则蔡伟璇之招魂有术在于:她在结尾通过众人为许不多出版诗集、邱红在首发式上朗诵诗歌的方式唤起了人们对精神世界的重视。 短篇小说不会死,是因为我们需要这种样式表达现实与精神的文学关系。蔡伟璇的写作就是这样从生活的表象出发,建构起一棵棵符合她个人审美习惯的“凤凰木”,树下林林总总的人或事,都是陪衬而已,主角都是她自己内在的观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