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超越美学:新的认识论基础 韦尔施的“超越美学”认为感性的美学渗透与左右了人的各个领域:有日常生活表层的审美化、技术和传媒对物质和社会现实的审美化,还有我们生活实践与道德态度的审美化,甚至连自然科学的认识论也是以审美的准则展开思考。美学在日常生活、政治、经济、生态、伦理、自然科学等领域里,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而美学的学科新形式,也必须学会在这些领域里寻找当下的审美方式。 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认识论是美学乃至一切学科的基础,在康德那里,认识论是根本之道,人的先天认知能力决定我们如何认识现象,美学只是他为了连结知性与意志力而搭建的桥梁。海德格尔可谓推崇审美,认为艺术是“天、地、神、人”的四方游戏,是无言之大道的自我言说,能让存在“去蔽”,在技术统治的年代能让人踏上“还乡”之路。而韦尔施将美学与认识论的地位颠倒过来,实在是惊世骇俗。 韦尔施认为美学的核心地位理论由来已久,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就发现人是以时间与空间的直观形式即审美的规定来认知现实的。尼采也指出现实并非是客观的,现实是我们按照直觉、基本意象、主导隐喻、幻想地形式发生的,人是以美来建构现实。韦尔施还指出,当代哲学家罗蒂在《哲学与自然之镜》也阐明了表象和客观性的传统观念忽略了认知的审美性质。甚至在自然科学领域,审美也是其思考的基本方式。韦尔施以波尔、狄拉克、爱因斯坦、爱森堡、庞加莱的言论,以及沃森以审美的设想来成功地破译了DNA的结构为例证。 美学是认识论的核心,但是美学没有涵盖真理的整个领域,韦尔施无意以审美完全取代理性。韦尔施只承认直观的审美因素是认识过程中的基础,理性在这个基础上起作用。韦尔施的“超越美学”用意在于继续《我们的后现代的现代》的思考。后现代揭穿了现代理性、同一性、普遍性的虚幻与极权,韦尔施试图以审美来取代理性成为认识论的基础。美学的统一性建立在“审美”一词的“家族相似”之上,是多样性的普遍性,没有绝对的同一性。看似矛盾,却更符合实际。于是美学能避免理性的同一性和普遍性极权。 美学的直观、审美化思维方式对认识论的至关重要,正如韦尔施的横向理性的多元化的统一,美学由于它的“家族相似”,和横向理性有异曲同工之妙。横向理性不能客体化和具体化,只是一种原则和视野,与“超越美学”相像。韦尔施也承认横向理性和康德所描述的判断力的反思形式有相似之处:第一是把一个对象问题归入哪一种合理性类型;第二是发现过渡的能力;第三是反映了合理性类型之间的共同点;第四是在异质的要求之间发生矛盾冲突的时候进行辨证的分析。可以说韦尔施以美学发展了横向理性。 “超越美学”对美学地位的无限提升后,韦尔施以此提出跨学科的美学:“美学应该是这样一种研究领域,它综合了与‘感知’相关的所有问题,吸纳着哲学、社会学、艺术史、心理学、人类学、精神科学等等的成果。”[1]137美学便具有横贯一切学科的重要地位,其研究领域无限地扩大。韦尔施的美学跨学科研究,既涉及信息媒体、网络虚拟等新的文化领域,还深入地研究美学对伦理学的决定性影响,创造了“伦理/美学”这一新词。这也是其跨学科美学的最明显例子。不同于将伦理学与美学分离的观念,韦尔施认为伦理学与美学息息相关。韦尔施轻视感知的感官趣味,强调感知的形而上反思趣味,这是人的升华的需要。升华的需要正是审美领域的伦理需要,就是“伦理/美学”。韦尔施分析了鲍姆加登感性的理智性、席勒的美育、阿多诺的公正对待异质性,指出他们都是这条道路上的先驱。当然,韦尔施升华的需要也有其现实目的,在论述“伦理/美学”一文的结尾,他呼吁美学不只是用于装饰补充世界,还可以用于纠正生活、改造生活。超越美学也因此是其伦理政治学的形而上基础。“韦尔施通过对真善美关系的重新厘定改写了美学的基本论域,达到了重构美学的目的”[4]。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