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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诗的“新事物”议题——以机械意象为例(8)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艺争鸣》2015年第201 刘正忠 参加讨论

    六、“有无数齿轮转动着”
    战后台湾诗坛的构成,具有明显的复合性。即便是纪弦本人,亦自汇合了多方的文学资源,虽然他动辄举当代法国诗为最高典范,但“日本(或日文)中介”仍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同样来自祖国大陆的年轻诗人,如方思(1925-)、叶维廉(1937-)对于欧美文学的掌握能力,如痖弦、郑愁予(1933-)对于三四十年代中国抒情诗脉的体会,有时更超过其前辈。而若干熟习日文的本地诗人,更是带着另一脉络的现代性体验(美学的与社会的),加入建构现代汉诗的行列,林亨泰(1924-)便是最具代表性而为人所熟知的案例。
    更为资深的中国台湾籍诗人吴瀛涛(1916-1971),当时虽不算十分活跃,但在诗与诗论上却各有独到之处。见证了来自战前本地的现代主义源流。他曾在初期的《现代诗》发表过一篇《原子诗论》,令人惊艳。文分三节,第一节强调时代与诗的联动关系,因而在讲现代状态以前,先上推于“近代性”:由于近代性——否定古典主义的个人主义的之浪漫主义精神,科学的,物质的,机械的之思想,加之因繁杂的都市生活发生之后的颓废的变质的之倾向等凑和而产生的近代诗。(75)
    吴瀛涛此时的中文仍深受日文思维的支配,作为主语的“近代诗”,头上安置着绵长、细琐的修饰成分,尾端则又连续不断地分说它在法国、在英国、在德国、在俄国的发展,中间全无句点,以至难于摘录。同时我们知道,在古代与现代之间划出“近代”以为缓冲,乃是日本学界取自苏联并大加发展的一个概念。这里把近代诗归本子科学、物质、机械与都市等因素,亦隐含下层建筑决定上层建筑的史观。
    在第二节,吴瀛涛正式讨论“踏进廿世纪后半的新诗”,也即是他称之为“原子诗(Atom Poetry)的路线”。二次大战终结于原爆,战后人类持续发展各种恐怖的武器,进入“未曾有的原子恐怖时代”。但如用到正面的建设,它可以变成“廿十世纪划时代的一种种其光耀的人类的动力”。吴瀛涛认为,诗人作为时代的预言者,应认识到原子是这时代的新象征,并把它联系于“诗精神”,开始写出原子诗。(76)进一步追本溯源,我们发现这“原子诗”的概念,恐怕还是源自日本诗界。身为原子弹的受害者,战后日本自然发展出所谓原爆文学,文化界对原子之为物亦特敏感。例如《诗学》(月刊)第40号(1951年8月)的“诗坛时评”一栏,某位号称布兰奇夫人(マダムブランシュ)的作者,在对前世代的抒情诗进行批评时,就曾提出“阿斯匹灵时代vs原子时代”(ァスピリンェィジvァトムェィジ)的讲法,来划分过去与现代。
    当然,吴瀛涛这篇诗论的第三节,着力建构“原子与诗的关联”,仍有其原创性。他共提出三个要点:第一是“与最高科学精神符合”,强调科学是原子时代的意识,诗人应以之去琢磨近代诗各派之短长。第二是“原子与原子诗的同质”,原子的放射力同时具有破坏性与建设性,诗须发挥后者,以贡献于人类。第三是“它的纯粹性自由性”,昔人把诗誉为炼金,用严格的格律来限制诗的语言,这是旧模式。吴瀛涛认为,现代诗人写诗,就像科学家付出血汗来抽出原子,付出的代价远超乎炼金,此即所谓“粹纯性”。“它不是限制,也不是拘束”,此即所谓“自由性”。关于纯粹性在诗里的具体表现,吴瀛涛并未就诗语与诗意多做发挥,似乎仅指一种精神。关于自由性,则被描述为形式上无须押韵讲格律,题材上不避污脏与离奇。
    深入去看,吴瀛涛这篇诗论恐怕颇存漏洞。因为他其实是使用“比附”的方法,强力联结原子与诗。用“抽出原子”取代“炼金”来说明“纯粹性”,只是换个喻依,不具论证效果。何况,纯粹性作为诗学概念自有丰富的历史脉络与美学意涵可说,这篇诗论却无所增益。至于原子的“自由性”,究竟是指原子的存在状态还是运作方式,或科学家运用原子的态度,完全未加说明,就直接跳接到诗的形式与题材上。而两者不但没有客观的逻辑关系,就算是主观的比喻联结,也显得有些牵强。因此,这篇诗论的价值,主要还在于展现对新概念与当代性的向往,被“精神化”的原子反而没能好好彰显其“物质性”。
    但吴瀛涛的原子论并非空想,而是与创作齐头并进的。组诗《神话三部作》从物质生灭的历程来省察世界,作为核心的第二部即为《原子》。诗里历数原子被发现、运用的历程及后果,虽流于过多的说明,但也等于是把它的物质性铺陈出来。前后再以“我作原子之梦”(从好梦到凶梦),来展示诗人的忧虑与愿望,形成一种富启示性的对比。(77)然而我们认为,对《原子诗论》最深入而精彩的实践是他的“都市诗”。(78)他很早便有一种“讴歌都市的繁华/一如赞美田园的纯朴”之自觉,(79)因而诗里的都市书写极为醒目。更值得注意是,他对科学、机械、物质文化之入诗,向来颇感兴趣。例如采用独白体的《海洋科学家》,想象自己在海洋探险,“以钻深机械抽取几百万年前的沉积物标本”,有一种去打开一切未知的欢快。(80)
    事实上,吴瀛涛不只讴歌都市的繁华,他同样也写都市生活带来的异化。例如收在“冥想诗集”一卷里的《都市》,便呈现出“蚂蚁的机械人彷徨于这文明的十字路口”的画面。(81)收在同卷的,还有一首《齿轮》:
    有无数齿轮转动着
    巨大的及细小的
    各个转动不休,互以连系推动咬进
    这是真奇异的一个世界
    庞大的齿轮躯体宛若一只古代的恐龙
    细小的却如一最精巧的玩具
    它们各发其金属性的声音
    虽齿轮之中有几个停了
    但另有别的早已开始活泼地起动㈣
    这可以算是一首咏物诗,只是所咏的对象是机械时代的齿轮。诗人对它进行冥想,惊叹于齿轮之间的“连系推动咬进”,从而生发丰富的意趣。一方面赋予生命体(恐龙)的想象,一方面又细聆机械内部特有的“金属性的声音”。最后乃结以活泼运转的状态,留下一种可待玩赏的余韵。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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