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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歆援数术入六艺与其新天人关系的创建——以《汉书·五行志》所载汉儒灾异说为中心(6)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文学遗产》2014年第201 徐建委 参加讨论

    四、从重人事到重天道——刘歆新天人关系的创建
    董仲舒、刘向的《春秋》灾异解释以天人之应为基础,而刘歆的《春秋》说则以五德相生为基础。这种转变的背后,是天人观念的调整。
    天人关系是西汉学术的中心话题之一,董仲舒、司马迁、刘向、刘歆等大儒,其思考均不离此中心话题。刘歆对此话题的关注,在重心上与前儒不同。《汉书》所载董仲舒、刘向、刘歆的灾异说使我们能够比较容易看清此问题。
    董仲舒、刘向的灾异说多以人间政治得失为中心。董仲舒的《春秋繁露》多载《公羊传》先师遗说,很难作为准确反映董氏思想、学术的著作。除了《汉书·五行志》所录董仲舒说灾异之条目外,《董仲舒传》之董仲舒三篇对策,也十分易于发现其天人关系之重心所在。汉武帝问:“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变,何缘而起?”董仲舒对曰:若王政清明,天下人归之若归父母,则天降祥瑞,如周文王、武王之世;若王政淫佚衰微,则阴阳失调而灾异生,即天变乃缘之于人事。因此他对汉武帝说:“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不壹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谷孰而草木茂,天地之间被润泽而大丰美,四海之内闻盛德而皆徕臣,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
    又,汉武帝建元六年六月丁酉,辽东高庙灾。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董仲舒对曰:
    陛下正当大敝之后,又遭重难之时,甚可忧也。故天灾若语陛下:“当今之世,虽敝而重难,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也。视亲戚贵属在诸侯远正最甚者,忍而诛之,如吾燔辽东高庙乃可;视近臣在国中处旁仄及贵而不正者,忍而诛之,如吾燔高园殿乃可”云尔。在外而不正者,虽贵如高庙,犹灾燔之,况诸侯乎!在内不正者,虽贵如高园殿,犹燔灾之,况大臣乎!此天意也。辠在外者天灾外,辠在内者天灾内,燔甚辠当重,燔简辠当轻,承天意之道也。(29)
    董仲舒借两次火灾,言说的还是外正诸侯、内正大臣的治道。
    刘向与董仲舒对很多《春秋》灾异的看法相似,其基础思路更是一致,这从《汉书·五行志》的记载不难发现,本文不再征引。刘向言灾异之旨,从其著名的《上封事》中,最可晓见。此文系统地阐述了历史上的祥瑞、灾异所暗含的政治寓意。刘向将《诗》、社会政治、自然现象联系了起来。他说武王周公时代,政道宏大平正,因此天应报于上,有颂诗作;幽厉之时,朝廷不和,于是天降灾异,日月无光,三川皆震,祥瑞与灾异的缘起均在人间政治。在这篇《上封事》的最后,刘向更是将自己的目的交代了出来,即“推《春秋》灾异,以救今事一二”。这篇论章最终归向,乃是“今事”。
    在成帝元延年间,刘向对频繁出现的灾异忧心忡忡,在其论灾异之奏议中,他特别强调天命之可畏,希望成帝“兴高宗、成王之声,以崇刘氏”。其中虽然言及灾异与王朝命运的关系,但是其论述的基本思路正是如其奏议所言:“观乎天文,以察时变。”
    相比于董仲舒、刘向,刘歆所关注的天人关系有一个重要的变化。董仲舒、刘向的天人关系,其重心在人事;刘歆的天人关系,重心则在天道,即他所努力创建的五德终始天道历史系统。
    刘歆著《三统历》、《世经》,并其《左传》学说,均体现出了以律历、星占等数术理论与《易》、《春秋》二经相融合、相统一的特点,在理论上体现出了沟通天人之间的新思路。其《三统历》曰:
    《经》曰春王正月,《传》曰周正月“火出,于夏为三月,商为四月,周为五月。夏数得天”,得四时之正也。三代各据一统,明三统常合,而迭为首,登降三统之首,周还五行之道也。故三五相包而生。天统之正,始施于子半,日萌色赤。地统受之于丑初,日肇化而黄,至丑半,日牙化而白。人统受之于寅初,日孽成而黑,至寅半,日生成而青。天施复于子,地化自丑毕于辰,人生自寅成于申。故历数三统,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申。孟仲季迭用事为统首。三微之统既著,而五行自青始,其序亦如之。五行与三统相错。传曰“天有三辰,地有五行”,然则三统五星可知也。《易》曰:“参五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太极运三辰五星于上,而元气转三统五行于下。其于人,皇极统三德五事。故三辰之合于三统也,日合于天统,月合于地统,斗合于人统。五星之合于五行,水合于辰星,火合于荧惑,金合于太白,木合于岁星,土合于镇星。三辰五星而相经纬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胜相乘,以生小周,以乘“乾”、“坤”之策,而成大周。阴阳比类,交错相成,故九六之变登降于六体。三微而成著,三著而成象,二象十有八变而成卦,四营而成易,为七十二,参三统两四时相乘之数也。(30)
    刘歆《三统历》最具开创意义的工作是将五行和三统结合了起来。不管是《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质文》所言黑、白、赤三统,还是太史公《高祖本纪》所言三王之道,汉儒称述三统、三正、三王,均相对独立,并不与五行相糅合。但是,《三统历》中的三统却含五行。刘歆将三统之赤、白、黑视作日色,在赤白之间,日色为黄;在日色黑之后,“日生成而青”。由此三统内含日之五色,换成五行顺序正好是火、土、金、水、木,乃是相生次序。三统之运行,在刘歆的理论中,乃是遵循五行相生之道,即“三微之统既著,而五行自青始,其序亦如之”。可见,刘歆《三统历》将历法与德运、历史统合了起来,历法乃是遵循五行相生的次序运行。
    从相关文献,尤其是《春秋繁露》的记载来看,三统是历法,是制度建设,又是不同的政治模式(31)。刘歆将其赋予天、地、人之道,称之为天统、地统与人统。三统日色与日辰相组合,“历数三统,天以甲子,地以甲辰,人以甲申”。此外,五行在汉代已经与五星结合,三统含五行、数术,因此亦与天文沟通。三统是历法,故日辰、数术是其基本形式,数的形式正好与《易》相统一,“三微而成著,三著而成象,二象十有八变而成卦”。《易》卦象与三统、五行因此被刘歆纳入一个理论系统之内。
    《易》可以占验三统与五行,因此又与德运、历史相联系,故在历法、数术的帮助下,《春秋》与《易》在刘歆那里形成沟通,也成为其理论体系中的六艺资源,或基础。所以,刘歆才会在《三统历》中说,“夫历《春秋》者,天时也,列人事而因以天时”,“《易》金、火相革之卦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又曰‘历明时’治,所以和人道也”,“故《易》与《春秋》,天人之道也”。
    《易》、《春秋》、五德相生、历法、数术、天文的统合,显示出刘歆欲将天人纳入一个“规律性的”、“不可逆转的”和“可预知的”循环系统之中的雄心。刘歆乃是要创建一套完美的、新的天人关系系统。这套系统的基础是刘氏父子所创立的五德相生终始体系。刘歆用五德相生的体系改造了夏侯胜以来的《洪范五行传》的文本结构,并以之为基础撰述《三统历》。班固《汉书·律历志》曰:“至孝成世,刘向总六历,列是非,作《五纪论》。向子歆究其微眇,作《三统历》及《谱》以说《春秋》,推法密要,故述焉。”
    因刘歆作《三统历》的目的是“说《春秋》”,故其历法多力求与历史相符合。刘歆甚至为了使律历合于其五德系统,不惜更改夏代之年数,《后汉书·律历志》引延光论历曰:
    五纪论推步行度,当时比诸术为近,然犹未稽于古。及向子歆欲以合《春秋》,横断年数,损夏益周,考之表纪,差谬数百。(32)
    沈约《宋书·律历志》亦曰:
    向子歆作《三统历》以说《春秋》,属辞比事,虽尽精巧,非其实也。班固谓之密要,故汉《历志》述之。校之何承天等六家之历,虽六元不同,分章或异,至今所差,或三日,或二日数时,考其远近,率皆六国及秦时人所造。其术斗分多,上不可检于《春秋》,下不验于汉、魏,虽复假称帝王,只足以惑时人耳。(33)
    可见刘歆《三统历》为了符合其五德相生之体系,并合理解释其《春秋》义理,对历法、年数作了不符合推算的改动。徐兴无《刘向评传》评述道:“由于《三统历》的撰作是以‘说《春秋》’为归向的”,因此《三统历》“更注重的是历法的形而上学建构,甚至不惜迂回计算,曲解历史,以达到律历合一,德运符契,并可完全辑证于经典的目的”,“或者说,《三统历》的终极追求,不是精确的历法,而是完美的宇宙”(34)。完美的人文、历史、宇宙的统一性建构,确是刘歆的雄心所在。《钟律书》、《三统历》、《世经》、《洪范五行传说》,乃是从律至历,由历至史,再由史归论天人,背后的天人模式乃是五德相生。关于此点,前人论述颇多,本文无需赘论。
    因此,董仲舒、刘向天人之应的思路基本一致,可以说是观乎灾异,以正得失。他们的天人关系中,王政、人事是其目的或归旨。刘歆雄心勃勃的天人历史系统的创建,目的是完善五德相生的循环系统。五德相生系统更接近于“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天道)”,人事是此循环中的重要因素,但这个“规律”或“天道”,才是刘歆致力完善的目标,是其天人关系的重心。这也可以说是刘歆变法的第三层含义,也是最根本的意义。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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