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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私”济“公”的回忆——论许广平的鲁迅纪念(2)

http://www.newdu.com 2017-10-17 《鲁迅研究月刊》(京)20 程振兴 参加讨论

    二、景云深处已无家
    1962年,许广平以《景云深处是吾家》为题,回忆鲁迅与她同住景云里的情形。文章一开头,许广平就抱怨回忆的苦恼,因为印象模糊,得做研究工作。当许广平由“回忆”转入“研究”,“景云深处是吾家”的温馨往事已烟消云散,剩下的是“景云深处已无家”的冰冷现实。此情此景,可视为许广平鲁迅纪念的一个缩影:私人话语衰竭,公共话语登场。
    事实上,在鲁迅作为“公物”被纪念的过程中,许广平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于鲁迅纪念,许广平一直持现实主义的态度,与时俱进。1939年,《鲁迅风》杂志创刊时,许广平即着眼于“现实的改进”,反对“在死人身上兜圈子”的“骸骨迷恋”。许广平说:“这刊物我想更非专为研究鲁迅而作的。因为目前的需要,不是注重个人,而是全世界,以及社会的多方面的描写。不妨或庄或谐,或长或短,而总多少不离现实的改进,否则成天在死人身上兜圈子,怕会令人起‘骸骨迷恋’者之感,这是我想决不至于的。”(13)
    许广平的鲁迅纪念,一开始就有充分的自觉:超越“家”的立场。在许广平的鲁迅纪念中,首先被剥离开来的,是鲁迅纪念与鲁迅家属,包括与她自己的关系。
    在第一部《鲁迅年谱》撰写过程中,周作人以“赞扬涂饰之辞,系世俗通套,弟意以家族立场,措辞殊苦不称”为由,不愿具名。对此许广平颇不以为然。许广平强调家属参与鲁迅纪念的重要性,她评价周作人:“既然岂明先生肯执笔是最好不过的,许多朋友多不知道的家庭状况,差不多幼年时代一同生活过的,除了是兄弟家属,别人没有更清楚的了。”(14)对于作为鲁迅家属,却固守家族立场,不愿“纪念”的周作人,许广平深表不满。她大声疾呼,责之以大义:“假使客观一点,不要家族观念太重,站在中国文化史实上,我想岂明先生和乔峰先生以及他的朋友们,一定在比较安定的生活上,肯从事这一方面更详细的写作的,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15)
    纪念鲁迅不能“家族观念太重”,只因鲁迅身后的“鲁迅”,已成他曾自谑的“公物”。成为“公物”的鲁迅,当然不再是“害马”的“小白象”,许广平不能再将之据为己有。
    1945年,许广平明确表示,对于鲁迅,不敢“敝帚自珍”:“提起鲁迅,多少已经象征一种代表进步文化姿态者的典型。我们对于他的一切遗留下来的,都足供作研究这一时代文化动向的资料,我们绝不敢‘敝帚自珍’,甚望得到各方面的督导。”(16)
    1949年,鲁迅逝世十三周年。在北京文艺界纪念鲁迅的一个晚会上,鲁迅作品的苏联译者罗果夫说:“人民解放军的力量,不但解放了中国的土地和人民,连死了的鲁迅也被解放了。”(17)对此许广平深表赞同,她说:“鲁迅的确也被解放了。所以现在充分研究鲁迅、批评鲁迅、介绍鲁迅,都应该由中国人民起来广泛从事。因为这工作是属于大众的,不单是那一部分人的事,更不是我们少数几个人可以做得了的。……却是希望依照毛主席的指示,以‘实事求是’的精神,把这位文化革命巨人,更完整,更真确的介绍给读者。”(18)
    1951年,《欣慰的纪念》一书出版时,许广平回顾自己的鲁迅纪念,觉今是而昨非。通过冯雪峰代言,许广平提醒读者“多注意作者写这些文章时的时代环境”。一方面,强调其纪念文字只是“零星的感想和片断的回忆”,并非“仔细和深入地研究过的有系统的记叙”;另一方面,对于自己流露的个人“怀念的感情”,以及对时代和社会的“某些感触”,许广平作了温和的自我否定:“有些话,如果在现在,也许不会那样说了,或者根本不说了。”(19)
    对许广平而言,那个曾经有血有肉有温度的鲁迅,已成一个冰冷严峻的公共话题,不再亲切可“感”。许广平敏锐地意识到:“时代环境”不同了,一己的“感情”和“感触”,已经不合时宜,必须从鲁迅这个公共话题中剔除。通过温和的自我批评,反省往昔鲁迅回忆的个体性与私密性,许广平自觉地从一个与肉身鲁迅有真实联系的个体言说者,成功转型为鲁迅这个公共话题的参与者。
    在许广平的鲁迅纪念中,随后被剥离开来的,是鲁迅纪念与鲁迅个人的关系。1956年,许广平直言当时鲁迅纪念的“中心思想”,说纪念鲁迅与鲁迅个人的关系其实是:“纪念鲁迅不仅是为着他个人,更重要的也是告诉和鼓励我们所有的文艺工作者和全体人民:鲁迅虽是从旧时代来的,而当他诚恳地接受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接受党的指示之后,他的工作,于人民就更有意义,人民就永远记得他。”(20)
    深谙鲁迅纪念实质的许广平,其鲁迅纪念的主题,从此变成了谱写时代政治的主旋律。于是,1961年的许广平,这样阐释“鲁迅的道路”,显得顺理成章:“鲁迅终于找到了自己前进的道路,这就是诚诚恳恳地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以自己的文学活动全心全意的为中国革命服务。”(21)——作为“公物”的鲁迅,其“前进的道路”只能如此。此时,在许广平眼中,鲁迅看到的“文艺的道路”则是:“文艺必须为阶级斗争服务;革命事业的发展,又必然会使革命的文艺得到迅速的发展。”(22)——鲁迅早已洞悉并多次阐释的文艺与政治的“歧途”,已被许广平无视。顺着这样的思路,可以直通许广平的“文革”鲁迅论。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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