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作者创作作品,作品对应受众。受众如何通过作品与作者“过招”?让自己成为“高手”,体现强有力之“反作用”?当下突出存在的物癖、追风、固旧、媚俗、盲从问题,尤当为忌。 一为忌物癖。“癖”指某种偏爱、嗜好,中医称之为病症。可见,物癖更甚于物欲。物癖是精神滋养与需求的隔离墙,更是生命自由、精神升华、灵魂逸仙的无窗屋。当今忌物癖是大挑战,却是升精神之必须。先贤有“人生三层楼”之说,分别为物质生活、精神生活、灵魂生活。聆听内心、更上层楼,史上名士大家多不胜数,诸如醉享“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又如融入科学与艺术之境的爱因斯坦,还如进入“三层境界”的李叔同。当更多受众戒除物癖、关照精神,对作者创作、对文艺环境,又岂止“更上层楼”。 二为忌媚俗。“媚俗”即低级、庸俗,特指对受众的过分迁就与迎合,是文艺创作中的一种不良现象,也是当代审美文化转型时期所产生的一种负现象,还是一种典型的伪审美现象。媚俗是作者问题,“落点”却在受众。拒媚俗,当仰望。汉赋、唐诗、宋词、元曲以及明清小说,之所以成为文明史上的文化高地;春秋战国、欧洲文艺复兴,之所以涌现出诸多文艺大师,很大程度上与当时受众、尤其是社会精英的推动密切相关。显而易见,若受众仅欣赏“阳春白雪”,作者就难作“下里巴人”。换言之,倘若受众热衷于照相“艺术”,那么作者就很难进入气墨灵象。正由此,忌媚俗,受众责任大焉。 三为忌追风。“追风”原本指追时尚、赶风潮,但涉艺术乱象,受众之“追风”,往往为炒作、造势者所利用,既为之背书,又成牺牲品。某君从制造天价的拍场上,拿回一没人说得清真假小杯,转身天量复制,买者蜂拥;某千人一面的绘画君,拉起架势做年展,竟有人冒严寒、顶冽风、排长队,争先恐后竞购之,此为典型之“追风”。追风容易形成“围观”,而“围观”必助“追风”。仅以书画界例,近年来,官衔、学衔、自我“炒”衔等均成追风对象,既破坏了文艺生态,也伤害了受众。事实上,艺术价值方为惟一之考量。忌追风,定力重要,提升艺术素养尤其重要。 四为忌固旧。“固旧”即拘泥于旧念而不思变。成语“墨守成规”“因循守旧”即引此义。固旧是鼎新的羁绊,也是立异的拒阻。鼎新是鉴赏锐眼光之新,立异是评判高标准之异。文艺创作有“净空”“存新”之说,前者是清空旧积淀,后者为矗立新象标。艺术鉴赏亦然。若不清除“红花绿叶”“应物象形”,何以立起“随心赋彩”“大象无形”。换言之,对于艺术审美旧观念,不仅要“归零”,更要“格式化”。其实,就艺术本质而言,当一种语言定型之后,也就意味着其形式意义早已结束,不管是吴道子、郭熙、徐悲鸿、李可染,还是达·芬奇、列宾、弗洛伊德、基弗,在各自造就了一座高山的同时,也就封住了进山的路。老路不是“路”,新路八方开。受众切忌为没有批评的文艺评论所左右。 五为忌盲从。“盲从”即喻没有主见,就是盲目跟随、不分是非地附和。于文艺鉴赏中,这是一种负能量,也是一种负现象,对文艺创作危害诸多。这也往往与文艺批评缺位相关。拒绝盲从,须有高眼。黄宾虹言,我死后50年方有人懂我画,是因为其生前真正高眼者仅傅雷;梵高逝后百年才有梵高热,是因为其生前仅有提奥懂其画。化盲从为“反作用”,带着高眼判优劣、定高下。如此,“混”者能混?“俗”者敢俗?“欲”者又何处为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