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文人大多已装扮成学者,滥竽于学界,堂而皇之地以士自居,世人难辨其真伪,轻信文墨,故致文人大行其道。揭开文人之伪装,其实不难,仅观是否善作“应酬文字”则可。 北宋刘挚名虽不扬,有个说法却为人所重。《宋史》卷三四○ 《刘挚传》:“其教子孙,先行实,后文艺。每曰:‘士当以器识为先,一号为文人,无足观矣。’”明清之际大学者顾炎武对刘挚之言推崇备至,《日知录·与人书》:“仆自一读此言,便绝应酬文字,所以养其器识而不堕于文人也。……盖止为一人一家之事,而无经术政理之大,则不作也。”据此,可知“文人”乃热衷于“应酬文字”,“士”则关注“器识”,即“关于经术政理之大”,此与顾氏治学所倡“经世致用”之旨,若合符契。从刘挚家训之言至炎武倡为治学取向,“士当以器识为先”遂由家而达天下,于是喜做“应酬文字”之文人被隔离出来,为世所识别。 然时下应酬文字泛滥成灾,文人却少见人提。原来,文人大多已装扮成学者,滥竽于学界,堂而皇之地以士自居,世人难辨其真伪,轻信文墨,故致文人大行其道。揭开文人之伪装,其实不难,仅观是否善作“应酬文字”则可。简括言之,近些年学术界“应酬文字”主要有两类。 一曰垃圾论著。许多学者为评职称,为项目,为虚名,为地位,倾力拼凑论著数量,所论所著如断壁残垣,堪比废墟。然学者们并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甚而呼朋引类,营造声势,低则成为导师,高则捧为大师。时下导师遍地,大师成群,但学术有“器识”之象者并不多,除此而外,其余学者归入文人之列,绝不屈枉。 二曰应景时文。有些学者本来腹空无物,缺乏治学之真本领,为混迹学界,善于跟风应景,学界流行何种观念,即参与立论;学界盛行何种模式,即奉为圭臬;学界风行何种热点,即跟进发挥。从不以是否为己所长为标准,只要获利成名,即便投市井所好也在所不辞。此乃地地道道之文人。另外尚有一些小有成就之学者,不甘寂寞,无心枯坐,常炮制趋势媚俗之文,邀名图利,亦是充满文人气。 以此观之,时下文人可谓多矣。此等所谓学者,以弄文舞墨猎取功名,“止为一人一家之事”,倾力“应酬”,此乃文人之行,无足观矣。刘挚言“士”,并非独出己意,其实早有定谳,《白虎通义·爵》:“士者,事也,任事之称也,故《传》曰:‘通古今,辩然否,谓之士。’”《后汉书·仲长统传》:“以才智用者谓之士。”可见刘氏所言“士当以器识为先”,实发挥古意;然其“文人”之谓,颇有新意,足可区别真假学者。顾炎武力避成为“文人”,故成一代宗师;现代大学者,亦做有益于世之真学问。时下学界,文人气颇重,除此恶习,当赖压缩文人横行之空间,文人愈少,则学者益多,本正源清,学术生态自然归真返璞,进入良性循环。 责任编辑:武勇 分享到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