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在千里之外的北京求学和工作时,母亲时刻挂念着他。只要一闲下来,她就会坐在家里的矮凳上思念远方的儿子。海子也时刻想念着母亲。现如今八十高龄的老母亲已满头白发,脊背已弯曲,但海子好多诗篇如《祖国(或以梦为马)》、《给母亲(组诗)》,她都能清晰地背诵。她仍经常坐在门前的矮凳上,手里拿着本海子诗集,不时低头一句句轻声吟诵,有时则会合上书,面朝北方,默默思念着已“和一切圣洁的人/相聚在天堂”的海子。 爱情 海子在世时,很少同父母和我谈及他的爱情。但我却见证过他恋爱时的冰山一角。 1985年,我已是一个青春萌动的高中生。这年春节海子回家度假,由于家里兄弟较多,床铺少,父母便安排海子和我同睡一床。半夜我被父母房间老式摆钟的叮当声惊醒,朦胧中,我见海子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盘坐在床中央,双手合十,把相片贴在胸前,面朝北方,口中喃喃私语。第二天,大年初一,我怀着好奇心,从海子枕头底下,翻出一张女孩的半身照片和一封未发出的信。照片上的女孩,使我一时惊艳,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挺拔的鼻梁,齐耳短发。我小心打开相片下面的信件,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书。我虽只是匆匆一瞥,却记住其中的一句:“让我在新年的钟声中,在遥远的山村,与你一同祈祷,一同祝福。”我知道:哥哥恋爱了。几天后,在床前的书桌上,我有幸先睹了海子那首《你的手》。北方/拉着你的手/……/她们就是两盏小灯/我的肩膀/是两座旧房子/……/你的手/在他上面/把他们照亮/……我觉得这是我读过的最浪漫的一首恋爱诗。 1986年,海子回家时参加了村庄里一个与他同龄的堂侄的婚礼。记得那天他喝醉了,这是我第二次见他醉酒。一回家,他便倒在床上,用棉被蒙着头,轻声呜咽。母亲见状,上前轻轻拍着他,安慰他。好久,他才沉沉睡去。后来我才知道哥哥失恋了,《葡萄园之西的话语》记述了这段感情。 1987年,在我们家年夜团圆饭的饭桌上,父母语重心长地说:“海生,你年龄不小了,也工作好几年了,可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哥哥也表态,明年一定带一个女友回家过年。这年假期后,海子带母亲上北京去玩了一趟。从北京回来后,母亲说在海子北京昌平住处碰见一个姑娘经常来看海子,并帮海子洗被子,收拾房间,母亲常夸这个姑娘朴实、贤惠。在北京,海子郑重其事地把他在诗歌中称为“s姑娘”的女孩介绍给母亲。后来,海子还是在爱情中受伤。 纪念 海子去世后,父母用海子的诗集稿费修葺了海子故居,为海子留住了一片心灵绿洲。海子的堂妹查平生,不仅视海子的父母如亲生父母,经常关心,孝顺他们,还多年来一直帮父母热情招待全国各地的到访者。 海子有许多诗友。海子去世后,海子视为兄长的骆一禾率先帮海子整理出版了《太阳·土地篇》,西川大哥花了十多年心血,整理出版了《海子诗全集》,陈陟云多年来一直珍藏着海子的第一本诗集《小站》。韩沐新慷慨解囊,帮海子故居置办了一台电脑,使得海子故居与外界多了个交流平台。汤淮昌大哥多年来一直把海子父母当作自己的父母来赡养。 海子诗歌有众多的崇拜者,海子去世后这种崇拜一直绵延。谭五昌老师经常在全国各地组织海子诗歌研讨会,荣光启老师不仅研究海子诗歌,现在还致力于完成海子关于《红楼梦》批注的整理研究。卧夫大哥几次不远千里来到海子故乡修葺海子墓,用摄影来记述海子故乡,纪念海子。 海子的诗《夜色》是海子生命的写照: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