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幸福”,他写道: 我习惯于认为: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因为我们度过了大半生,回忆往事美好的居多,瞻望未来寄希望更加美好。 一个人无论多么幸福——回首往事总不免发出一声叹息。 在题为《预言》的一个片段里,他是这样写的: 赫鲁晓夫对尼克松说: “你们的孙辈将生活在共产主义的美国。” 尼克松回答说: “不,我认为你们的孙辈将生活在资本主义的俄国。” 当时是1959年。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有许多片段,又如一段段文笔优美的散文诗。例如《秋色》《椴树》《旋律》等等。且看《旋律》这个小片段: 窗外,亮晶晶的雨点滴答滴答地响着,它不单调,很有节奏,构成某种旋律,是的,是旋律。它时而出现,时而消失,非常和谐。听!它的速度在加快,越来越快,突然,舒缓,寂静下来。像音乐中的休止符,这意味着,在蓄积力量。令人迷惑的寂静啊,似在喘息,抑或瞬间沉思。我躺着,听着。这样美的享受,并非在每个音乐会上都能够获得。 还有一些片段,由生活的细节与瞬间触发的感受,而谈到了他的文学经验,兼及社会批评。例如《适度》这个片段: 俄国人的餐桌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馅饼,沙拉,白菜肉卷,大鱼,大肉。在其他各个方面我们也都一样不知分寸,不懂适度。我教育我的女儿要学会古希腊的规矩:凡事要把握分寸。艺术和文学一向遵循适度。 在诸如《作家》《浪子》这样的片段里,他写的是他的文学观和艺术观,有时是以一些文坛掌故生发开来的。例如《作家》中的一段: 歌德的秘书艾克曼跟随歌德并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最终,出版了一本很厚的书。歌德知道这一点并且帮助他,把自己的思想说出来。与此同时,艾克曼还不停地提出各种问题,歌德不得不回答,从中梳理出自己的观点。艾克曼不仅记录,同时还设法挖掘他的思想,歌德说呀说的,跟随他的不是保镖,而是拿着记事本的秘书。他边走边说。我想:如果有更多的艾克曼,也将会有更多的歌德……重要的是,这不单是被疏漏的话语,而是那些能够引起人们关注和期待的思想。 《我记忆中的光怪陆离片段》这本书的扉页上,写着这样的阅读提示:“本书不属于任何文学体裁……书中以短小的形式,时而尖刻时而委婉的表达,展现了20世纪30年代末至今的社会现实、人的命运……” 如此看来,这也不仅仅是一部风格独特的散文,而是又一部《落叶集》式的“札记体”长篇小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