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而下的悲悯”,几乎是我们的一种心理习惯,我时常在生活当中看到这样的事情:当一个人得到了悲悯的时候,我觉得他更加可怜。悲悯是好的,悲悯是人类最美好的感情之一,但是,这里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尊严。我们这个民族有我们的民族心态,在悲悯上,我们是博大的,在面对尊严的时候,我们有些薄弱。一个小说家永远不能忽视人道主义的发展,在人道主义的发展进程中,每一个阶段都应当有作家的声音。 —毕飞宇 【缘起】 毕飞宇这次接受采访,只谈了三件事:他们家的床、热水瓶和他们村子里的盲人。他说:“这些对我的未来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写了长篇小说《推拿》,这部小说给他带来了茅盾文学奖。小说以盲人按摩为主线,他摒弃了传统习惯中对特殊群体“自上而下的悲悯与同情”,而站在盲人的角度去感受、理解世界。 悲悯 我们最好心中有一个盲人 我们可以丢人,但我们不能在乡亲们面前丢人 《推拿》这部小说后来被搬上了大荧幕,人们觉得毕飞宇将盲人最为真实的内心世界诠释得淋漓尽致。 毕飞宇说:“这大抵跟我童年在村子里所见到的盲人有关。”他生在苏北的乡村里,那个年代,他们乡村里的盲人很多。 几乎所有的盲人都是丧失劳动力的人,所以,几乎所有的盲人都是乞丐,他们只能靠要饭才能维持生活。 10岁的毕飞宇经常在傍晚时分,在村口看到盲人们要饭回来。他们手里提着小簸箕,里面放着一根筷子和碗。久而久之,毕飞宇思考出一个问题:“乡村里的路非常坎坷,正常人都难以走稳,更别说行动不便的盲人。但是为什么这些人不在自己村里要饭,要千里迢迢跑到别的村子要饭呢?” 这在当时的毕飞宇看来,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他不敢去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