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书法作品 最近,读白描的散文上瘾。有经历的作家,感受一如春秋,文字如同岁月。广阔的生活背景,白描与人与石晤对,有时,他把两者视为一体;有时,两者会给他两种体会。 读白描书法,需要知道他浓郁的情感,更需要知道他沉实的脚步,那双在人生泥淖中跋涉的脚步,吸纳的时光与拓片一样厚重。 看白描写字,常常是胸有成竹,波澜不惊。古典文学修养的深厚,给他的挥毫带来了信心。古雅的文辞,从他凝重的笔墨中凸显,清刚雅正,是文人字,是有修为,有思虑的文人字。 在辽宁营口,我看到白描所创作的一系列行草作品,中锋用笔,浓淡相宜,以气势胜。书法美端赖于形质与神采,其次在于书写过程中情感的传达、学识的体现。因此,当下对“纯书法”的鼓吹,是对书法史的短见。白描是作家,吟诗作文是其常态。他的一系列“诗并书” ,较好体现了白描于书法创作领域的精彩表现。 白描用笔苍劲而雄浑,写大字,不拘小节,行笔的速度较快,淋漓尽致。由于笔速快,转折处笔锋丝丝相连,遂有笔尽意未尽之妙。 文人字在书法史中是独特的存在。第一,它强调书文结合;第二,他要求个性与情感的更多参与;第三,它推崇精神的担当。在白描的书法作品中,这三点达到了有机的结合。 与白描,没有像模像样地谈书法,他也不会煞有介事地讲书法,对作家而言,汉语书写承担的是作家对世界、对国家、对人生,以及对自己的思考。因此,总觉得白描的笔墨凝重,总觉得他的毛笔字很沉实,总觉得他用毛笔开始了新的思考。 读白描的书法,与读他的文章结合起来,感受不一样。大西北是白描的成长背景,风声雨声读书声并重的大西北,有雄浑的山岭大地,有丰厚的文化遗存,汉唐碑刻所凝聚的生命情感,所展现的艺术气质,激荡着白描的精神世界。 弱冠学书的白描,一开始就在汉唐书迹中沉浸。言必称“二王”的书法氛围,自然有其道理。我不觉得“二王”以外的书法是“另类” ,但我对“二王”书法保持长久的敬意。书法界通行复古主义,这样的论调是有传统的。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一旦矫枉过正,就会导致形而上学。 汉唐书风的纵横、宽博,让白描产生了淋漓尽致的审美感觉。他研习书法的目光就这样自然地落在汉唐,长此以往,得其真传,深受读者喜爱。我就是其中之一。竞技书法一方面会给书法家戴上精神的枷锁,一方面也会给书法家带来上进的激情。白描不去竞技书法的漩涡里,表现一己的得失,其艺术实践再次证明,一个人的书法视角不管落到哪里,关键是书法在你心中的形态,在你审美感觉中的意义。 我是白描书法的拥趸者,不仅在他的笔墨运动中感受到当代书法创作,尤其是文人书法创作独有的修为与涵养。同时,也为当代一名优秀作家兼书法家的超越而兴奋。 对汉唐书法,我深为折服。在我的青年时代,汉唐碑刻与墨迹,就是我案头的读物,拿起来,放下,放下,还有拿起来,翻来覆去,百读不厌。为什么如此迷恋汉唐笔墨,首先是他们奇崛的笔法、深刻的结字,还有他们在书写中藏匿的往昔岁月、文人生活。白描看碑帖,是不忽视内容的,他觉得碑帖的内容,与毛笔书写有血脉关联,仅仅看字学书,怎么能行。 显然,白描在汉唐笔墨之间迷恋日久,对他的滋养显著而深厚。然而,白描毕竟是有现代意识的作家、书法家,他在学书和创作中,不拘泥一点一线,可以在丰博的资源中找到落脚点,并恰到好处把自己的一招一式和生命语言展现出来。从文字史来看,汉唐的书写精致而遒丽,它把汉字的形象结构带到了完美的阶段。从书法史来看,汉唐的书写有庙堂的威严,也充沛着人性的关怀,它升起了中国书法的艺术风帆。 白描是无意做书法家的书法家,面对他的书法作品,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第一,白描以独特的人生感受临习汉唐书法,以艺术的眼光判断汉唐书法。白描的艺术眼光,发现了汉唐书法的时代高度和文化价值。因此,他在汉唐书法面前停留下来,以敬畏的心态,开启了自己学习书法的新时期。第二,他从《石门颂》《西狭颂》的散逸与放达中,体会结字的开张,他从颜真卿一泻千里的铺张中,把握书写过程中的轻缓疾驰、明暗腾挪,以及书写过程中细微的暗示与表达。第三,深厚的文化艺术修养,精湛的问学能力,默默而明确地提升着他的书写。 清代书法家赵之谦曾在一通手札中写道:凡事得快意尚可,求如意大难。去岁所以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譬也。降魔大道,止(只)有不动心法,任其千态万变,而我勇猛精进。白描就是以“任其千态万变,而我勇猛精进”的生命状态,在文章、玉石、书法构成的精神世界里,快意着,如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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