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长篇小说《我的特战往事》:文学,他可以如此热血冲锋
“在文学作品井喷的今天,创作题材的同质化现象亦愈加凸显,许多的写作者都在艰辛又充满乐趣的创作路上,渴望找到属于自己、适合自己、独具特色、富有个性的作品而无法抵达。王昆的《我的特战往事》让我眼前一亮。 作为曾经的特种兵,王昆把自己的特战生涯炼成小说,如同一个新兵把自己炼成特种兵。只有在汗水与血水中浸泡过的特种兵,才能接受光荣的检阅,才能顶天立地。” 苦难是上帝赐予我们的人生体验之一。在弱者那里,苦难如同霜雪密布;而在强者那里,苦难则如巨额财富。年轻的作家王昆,常常让我产生这样的慨叹。 2014年7月份,我在《人民文学》杂志做副主编,正筹办一期军事文学作品。办公桌上摆着无数份稿件,那些名字我大多熟悉或者至少听说过。但是一份由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廖建斌主任转过来的小说稿《登陆艇搁浅之夜》吸引住了我。小说的作者就是王昆,当时我对他还是完全陌生。也难怪,廖建斌在信里附言说,王昆参加过2013年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组织的全军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学习,创作过一部反响不错的长篇小说《终极猎人》,其余没有发表过什么文字,这个稿件是作者的第一个短篇小说。廖建斌特别强调,王昆是特种兵出身,目前还担任着渤海前哨的登陆艇艇长。 一个军事干部玩起了小说,已经让我好奇。孰知,打开小说我更感惊奇。作品描写了一艘登陆艇夜间搁浅礁石所发生的惊险故事,读完之后我手心攥了一把汗。在大城市的高楼里做了近30年编辑的我,一下子被王昆小说里描述的故事吸引住了。应该说,在文学作品井喷的今天,创作题材的同质化现象亦愈加凸显,许多的写作者都在艰辛又充满乐趣的创作路上,渴望找到属于自己、适合自己、独具特色、富有个性的作品而无法抵达。王昆的这篇小说让我眼前一亮。 2014年8月,王昆的这个短篇小说《登陆艇搁浅之夜》在《人民文学》发表了。发表后,我和王昆通了一次电话,当时我只表达了一个想法,让他把在特种兵的经历写成一个系列,增强自己的作家符号。 此后我们失去联系。但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是,2016年3月,携带着16个已发表的中短篇小说共计20万字,王昆被解放军政治工作部推荐参加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二十九届高研班学习。此时,正值我刚到鲁迅文学院工作不久,文学之缘让我们再度重逢。王昆说,我的“系列”之说给了他感悟,这两年的不联系,正是在埋头创作呢!翻看着这难能可贵的16个中短篇小说,沉浸于这些我从未听闻的连队故事,惊叹于这样一位年轻作者在文字上的热血冲锋,我立即决定,把这些文字推荐给出版社,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我的特战往事》。 《我的特战往事》是一本军事非虚构作品,他以作者亲身经历为基础,在官兵真实生活的基础上艺术加工,再现了作者那段军旅生涯中的“苦难”。可以说,凭借着《我的特战往事》这一系列,在近两年的时间里,王昆以其不同凡响的语言风格及独占先机的视角发现,从浩浩荡荡的中青年文学创作队伍中脱颖而出。 他的作品基本上远离当下文学作品中惯有的矫情与中庸,而保持着一种罕有的桀骜不驯的精神形态与永不言败的生命力量,从而实现了这位拥有过侦察班长、特战排长、侦察船长、指导员、登陆艇长等军旅一线传奇经历的年轻作家在纯文学创作队伍中的抢滩登陆。 与我们周围绝大多数衣食无忧,受着父母及长辈爱护包容的“80后”不同,这个年代出生的王昆生长在贫瘠的淮北农村,由于家境困难,学业一直断断续续,后来参军来到部队这个大熔炉。童年的苦难同样给了他很深的人生感悟,得以植根在特种兵的“苦难”里生根发芽,结出一篇篇好读的故事——《我的特战往事》。 基层生活需要有基层经验的人去表达,王昆有生活,有还原生活的能力,更有一种让阅读大众欣喜和期待的如旭日东升般的喷薄之力。特种部队的6年岁月,让王昆饱受各种残酷训练和高危课目的锤炼,许多年轻的战友牺牲在眼前。这些痛苦的经历如同雕刻,一刀刀刻进心里,多年以后,人生苦楚瓜熟蒂落,王昆奋笔写下特战往事系列。而基层连队的16年磨砺,如今更成为王昆创作上取之不尽的宝藏资源,让他把军营官兵训战的各种场面写得丝丝入扣,“陆地猛虎”、“空中雄鹰”、“水中蛟龙”……那些如浴火涅槃之后一次次闪亮登场的文字,让读者身临其境、荡气回肠。 王昆的作品曾被陈忠实、周大新等予以肯定。《终极猎人》的出版还得到过陈忠实老师的推荐。而对于军人王昆来说,大师们的赞誉不能让自己沉溺自满,惟有深刻地体验并描绘出生命的暗涌与不屈的灵魂,才能实现更深刻的自我救赎。 才气、倔强、谦逊、真诚……诸多特征集合一身的王昆年纪不大,却是一个找到适合自己“个性”的作家。 作为曾经的特种兵,王昆把自己的特战生涯炼成小说,如同一个新兵把自己炼成特种兵。只有在汗水与血水中浸泡过的特种兵,才能接受光荣的检阅,才能顶天立地。 ■创作谈 写作,我就是要“惹是生非” 王昆 入伍十余年,我一直在基层一线带兵,每天工作繁忙、训练紧张,对我来说,搞文学创作实属奢侈。这在领导眼里有点不务正业,在某些同题材写手眼里,更是有点“惹是生非”。 我一直有个文学的梦想,正是这个梦想让我极度不安于生长。在特种部队当排长时,是我一生中最为难熬的时光。毕业那年,正赶上陈水扁鼓吹“台独”,为了做好应急准备,我们的训练极为严苛和紧张。那个时候,最为幸福的一天,是刚刚过去的一天;最为幸福的时刻,是结束一天训练躺到床上的时刻,两眼一闭就能到天亮。 每当手下的战士们呼天倒地酣睡时,我便打开台灯全神贯注地看书或写作,延续梦想。但是,我毕竟在一个“尚武”的氛围里生活,这让我屡遭碰壁。当排长的第二年,我有幸发表了一篇小说,内容是写部队发生的一个新闻故事。文章发表以后,我比较兴奋,一口气买下几十本杂志送给连队战士,大家看了都说好看。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杂志竟然传到了政治处某领导那里。这家伙做官有一套,但是完全不懂文学,他看了文章以后把我叫到办公室破口大骂了一个下午,还哭得泪流满面地说:你觉得发篇文章你就是文人吗,你算个屁文人!我被他骂得脑袋发晕(主要是站得太久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问他:领导,你哭个啥,我犯的啥错你直说,就算拉出去枪毙,我也得知道为啥啊,咱们战友亲如兄弟,你要是再骂娘,那也不合适吧。 听我一说,领导抹了把眼泪才说出原委:原来,上级单位要把这个部队新闻写成一个典型材料发在《解放军报》的,不承想我三下五除二写成了小说率先发表,这让机关的“大拿”们看后无从下笔,大脑极受干扰。悲愤之余,上级主管文宣的领导在电话里一顿狂飙,指责我们领导“惹是生非、难以进步”。这样一来,我就知道领导为啥哭成刘备摔儿那样了。 虽然满满当当写了几千字的检查交了上去,虽然营连干部一再好心劝我别再“惹是生非”,但是我已经无法停下来了。“惹是生非”事件虽然给我带来了刻骨铭心的教训,但仅从这篇文章来说,文学上是成功的。 此后,我一路写来,笔耕不辍,虽然发表不多,但足够自我愉悦。2006年,我在泰山执行驻训任务,营里领导让我保障一帮陕西客人登山。在山顶闲聊时,其中一位把我叫过去,说他是《白鹿原》作者陈忠实的表侄,并答应介绍我认识陈老先生。此后不久我便休假,带着一摞子小说打印稿在西安见到了陈忠实老师,并经他推荐出版了长篇小说《终级猎人》。 作为一名基层业余作者,我一直踏实写作,写身边人的故事,写自己的“兵事”。《我的特战往事》的完成,从写作本身来说,受到了很多前辈们的爱护。按时间顺序,从第一篇《深山有个伞降兵》整版刊发《解放军报》,到最后一篇《猎人日记》的采访完稿,期间受到了许多文学前辈和文学诤友的帮助、推荐,让我甚为感动。 如今,我仍身在基层,也熟悉了这块创作的土壤,虽然有时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在文学梦里奋斗,但在满满当当的书房里,我其实有幸,可以和很多大师交流。时间不会磨灭斗志,提笔吾更“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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