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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秋莎:别样的城市书写与另类的英雄情怀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艺报 阚秋莎 参加讨论


    
    (《潮退无声》,杨志军著,作家出版社2017年2 月出版)
    纵观文学史,城市书写一直是诸多文人心中隐秘的思念与情结。早年作为德意志殖民地、日本奴役区、国共争夺要地的青岛,又会有怎样的传奇呢?杨志军在《潮退无声》中将目光凝视在1949年的青岛,将这一段早已被历史烟尘湮灭的青岛记忆以诗情的笔触娓娓道来。
    1949年的青岛,国民党即将弃城南下。按上级指示,守城将领做好撤离时炸毁青岛的准备。一张记录着青岛城市地下管道的秘密图纸成为关键,于是,爱国学生、教授学人、汉奸、风尘女子、帮会人物、国民党党通局、保密局、中共地下党、德国人、美军舰队……诸多势力纷纷登场,围绕着守城还是炸毁展开了殊死搏斗。而青岛,短短数十年历经德国殖民、日寇占领、军阀混战的创伤记忆也随主人公田齐阔的身世之谜缓缓展开。层层悬疑,叠叠铺垫,重重杀机,这个故事实在是精彩,读起来扣人心弦、酣畅过瘾。
    纵观杨志军的主要作品,自然一直是他写作的根柢。凛冽的荒原、亘古如初的长空大地、说不尽的人与自然的关系,都是第一书写主人公。《潮退无声》是杨志军的首次城市书写,落笔即不凡。大江大海下,无数的大英雄可以高歌,他却偏偏选取了一个卑贱如蝼蚁般的小人物——田齐阔作为主人公。
    田齐阔是青岛的一个普通市民,不懂什么国家情怀、民族大义,更不知晓何为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他是青岛这座海滨城市殖民地化的见证人,也是这座城市殖民地进程的参与者。从父亲田易处所继承的是求田问舍的志向、狡兔三窟的伎俩,他处世以自身的利益为上,既可全心全意地讨好德国人,又可卑躬屈膝地侍奉日本人,也可帮助诸方抗日力量窃取情报,甚至还会协助纵容日本人绞杀“青保”。他不懂气节和操守,将奴颜媚骨与两面三刀演绎到了极致。就是这样一个人,也并非十恶不赦,他有自己的柔软与善良。他对华人同胞心存不忍与善意,帮助童工争取休息的时间,在翻译的过程中屡屡寻找漏洞救助慷慨激昂的抗日爱国人士。他对女子尊重爱护,对栀子和“九嫦娥”情意缠绵,真心真意。当“九嫦娥”的安危成为交易的筹码时,他更是不惜自己的生命安全,甚至毒杀山本等日本军政要员,震惊中外。田齐阔是个草芥般的小人物,与先祖田横的慷慨大义有着天壤之别,他的信念只有一个“只要活着就好”。可是面对这张秘密图纸,面对青岛的存亡,他的骨头硬过了大地,抵制了党通局的种种酷刑,将生死置于度外,甚至如传说中的侠客一样游走于地下管道,剪断导火线,捣毁轰炸计划。
    何谓城市?何谓市民?
    当巴黎的市民自发走向街头,高举火把与石块攻陷巴士底狱时,巴黎这座城市的历史已由万千普通的市民书写。当越来越多身着名贵西装的社会精英、影星、政界要员选择乘坐地铁公车环保出行的时候,伦敦曾为雾都的历史已被每个市民一点一滴的行动所改写。当各种肤色、各怀梦想的人自信地走在纽约的街头,纽约精神已向全世界传达。
    城市的文化由茶米油盐的日常与琐屑构成,城市的历史当由千千万万的普通市民来书写。当青岛即将毁灭,那些汉奸、妓女、帮会、地下党,甚至德国人、国民党执行炸毁青岛命令的首要负责人刘司令都斡旋其中,不惜牺牲一切来保护这座城的存在。这妖艳倾城、倚门卖俏、寄人篱下的青岛城就像是书中最令人艳羡的“九嫦娥”,而这风尘中辗转的女子们何尝不是青岛城的隐喻!九位妹妹都是如诗一样美丽的风尘女子,冰肌玉骨、柔情万种,却也侠肝义胆、慷慨赴死。她们将爱情、友情、亲情、家园故国之情演绎到了极致,气贯长虹,直冲云霄。
    杨志军有着诗人的情怀、诗人的敏锐和诗人的笔触。诗一样优美的笔触在这个集谍战、悬疑、爱国、传奇于一体的故事中缓缓流淌,将这段甚至连青岛土著居民都已经遗忘的历史毫不吝啬地倾情呈现。这别样的城市书写正是千万座城最真实的书写,这另类的英雄情怀正是千万个普通人在历史中演绎的传奇。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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