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的小说每每充满宁静神秘的北国风光和自然风情,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生态意识。她的新作《空色林澡屋》以幽深莫测的乌玛山区的原始森林为背景,讲述采取了“套中套”的结构。小说中,“我”带领一支小分队对休养生息后的森林进行实地勘察,山民关长河一路给我们当向导和护卫,一边讲述森林深处空色林澡屋的故事,由此揭开了一个女人不幸而传奇的经历。 小说中的女人是不幸的,根源在于她那张不对称的脸——这导致了她包办婚姻的不幸。丈夫为了摆脱她,只身来到翠岭林场,她又跟了过来,受尽丈夫奚落和挖苦。最终因为帮助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被丈夫误会,婚姻彻底解体,儿子因为也嫌母貌丑跟了父亲。孑然一身的女人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住进了林场边废弃的小屋,落寞中饱受思子的煎熬。女人的第二个男人是个跑船的汉子,他不以貌取人,给女人带来了真正的爱情。但是不幸的是,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女人的幸福只能限于在解冰时期,一旦河水封冻男人就得回家。某日,男人突然得了脑溢血回家瘫着,女人痛苦地发现自己连伺候他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女人自己进山锯了截松树回来,吭哧吭哧做了条小船,不是用来下水,而是当作澡盆——凝聚着她对这段爱情的无限怀念。 洗澡在迟子建的小说中有着巨大的隐喻。早期作品《清水洗尘》写旧时代的洗澡,《空色林澡屋》写自然中的洗澡,都与当下现代生活有一定距离,隐含着某种对照。《空色林澡屋》中的女人虽然不幸,但是一直保持着喜欢洗澡的习惯,隐喻着她的洁净与美德。小说的根底在于书写人性,传达出迟子建基于现实的一种愿望和努力,即在快节奏、高压力的现代生活中,一方面是人心的日益浮躁与功利,另一方面是精神上所遭遇的不断压抑与蒙尘。所以,到大自然去,到澡盆中去,去洗浴人生、净化灵魂,去发掘与流淌人性的清泉,去寻找人类精神的避难所,如同小说中神秘奇特的空色林澡屋和洁身自好的皂娘的洗涤安抚一样,成为人们摆脱困境、安放内心的一种路径和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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