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在抗战年代的心灵成长史——读李东华《少年的荣耀》 李东华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少年的荣耀》是一部有魔力的书。因为,抗日战争对于70后而言,过于遥远与陌生,可那场涉及民族存亡的血火搏杀,确是中国人的心结,不可忘却。近年间,不少青年作家纷纷介入这一历史领域,用不同的艺术形式,书写自己心中的这场战争,有的用诗表现冀中平原的地道战,有的借助穿越再现新四军,还有的把抗联故事重新诠释,譬如辽宁作家薛涛的《满山打鬼子》。 李东华的《少年的荣耀》一书创作动因,起源于家族史。一是两个伯父当过小八路,二是母亲童年的恐怖记忆,所以她在《父亲的河流·代序》中承认道:“隔着如此漫长的岁月,还想穿越历史的尘埃,用文字轻轻抚慰那些幼小的心灵被战争划开的无法愈合的伤口,虽然几近痴人说梦,然而我仍然感到这是自己特别愿意去做的事情。” 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真像一个魔术师,有本事穿越历史的时空,借助想象力与文字,以及平时积累的生活细节,把遥远变为亲近,把历史变为现实,让读者不知不觉地进入到作家营造的故事里。 读完《少年的荣耀》,萦绕在头脑中的是少年沙良与小弟弟沙吉的兄弟情深,也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夺走童年的无奈与悲伤。作者紧扣“鬼子来了”的时代背景,让小主人公在大时代的风浪中浮沉,从被动走向主动,从茫然走向清醒,从稚嫩走向成熟,这个过程是那样地惊心动魄而又自然而然,显示出李东华日渐成熟的功力,叙述故事的老练,还有情景交融营造氛围的才华。 少年与荣耀何关?仔细读毕全书,方才悟出作者的主旨:她借自己书写的成长故事,希望当今的男孩子们更具有阳刚之气,在回顾父辈的坎坷征途时多几分抗击打能力,让血脉中的血性基因尽可能发扬光大,这实在是关系到民族性的一个大问题。追寻少年的荣耀,实则也是追寻一个民族成长的根脉,少年强则民族强,少年兴则国家兴,少年的荣耀即一个民族整体的荣耀。 少年沙良,是近年间比较少见的一个文学形象,他有孩子的稚气,又有特殊年代的成熟。他在大雪纷飞中出场,只为潜回大木吉镇的学校找回自己的小锡枪,这把小锡枪成为全书贯穿始终的道具,也成为更小的儿童沙吉成功复仇的象征,国仇家恨民族血泪史,凝聚在小锡枪的出场与退场上。枪的意象,是男孩子的玩具,又是战争的象征与缩写,作者让哥哥沙良在寻枪中出场,引发整个故事,又让弟弟沙吉在虚拟的射击中完成儿童式的复仇,从而收尾——这是标准的长篇小说的结构,锡枪史即童心的成长史,也是故事的发展史,小锡枪与男孩子的关系,不仅仅是作者设计的一个玩具或道具,作者在其中寄寓了兄弟情分,也凸显了战争意蕴,锡枪的设计我认为是李东华潜入男孩内心世界的一把万能钥匙。 《少年的荣耀》让我叹服的还有乡间景物与儿童嬉戏场景的描写,作者让小主人公置身于大木吉镇与汪子洼两个空间,一个被日本鬼子占领,压抑沉重;一个尚未被敌人马蹄践踏,明媚快乐。在这两个场景交叉描写中,让我们看到童心的张扬与和平时光的弥足珍贵。小主人公经历了一个少年儿童本不该经历的屠杀与抗争,然后彻底告别温馨诗意的童年,走向广阔与深刻,同时也走向荣耀。 抗日战争中的齐鲁大地,本来就是英雄辈出、可歌可泣的杀敌战场,李东华借助家族史的叙事方式,又用典型的儿童视角,为我们再现了那场远去的战争,尽管她没有刻意描写战斗厮杀的宏大场面,可是仍然让人感受到战争带给孩子的心理阴影,正像都德的《最后一课》所表现的战争主题一样,意味绵长,这也许就是70后一代作家心目中理想的战争题材创作。 长于校园生活与少女心理描写的内向型作家李东华,勇于挑战自我,把少年家国情铺陈得张弛有度,患难兄弟情让人感念不已,战争突发性及平常百姓(尤其是孩子)的无辜无助无奈表现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在厚重感、写实性及儿童本位的艺术化和儿童战争题材上均有大的突破,《少年的荣耀》值得当代少年一读。(高洪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