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溶溶是一位很可爱、很好玩、很随和的人,但越是这样,你越是感到他的了不起和他身上的那份稀有性。 孙建江/摄 在中国儿童文学界,恐怕很难再找出一位像任溶溶先生这样译作蔚为大观、创作成就卓然,且超级风趣幽默、玩兴十足的大师级人物了。 我曾在不同场合问朋友,如果只选一位,你认为谁是中国最可爱的儿童文学作家。朋友皆笑曰:“那还用说,当然是他啦。”这个“他”就是任溶溶先生。 的确,他是一位很可爱、很好玩、很随和的人,但越是这样,你越是感到他的了不起和他身上的那份稀有性。 任先生通晓英、俄、意、日4种外语,译作达数百种之多。他翻译过伊索、科洛迪、安徒生、普希金、巴里、罗大里、达尔、林格伦、米尔恩等人的作品。大家耳熟能详的《木偶奇遇记》、《假话国历险记》、《长袜子皮皮》、《小飞侠彼得·潘》、《女巫》、《伊索寓言》、《安徒生童话全集》、《普希金童话诗》等都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有的作家作品几乎就是经他译介后才广为中国读者所熟知的。 任先生的儿童文学翻译数量大,涉及语种多,遵从信、雅、达,注重儿童的阅读感受,特别受小读者欢迎。其成就及巨大影响力,除了叶君健先生,大约无人可与之比肩。也许正是因为任先生的翻译成就太大,他的创作反倒不太为人们所重视了。我们过去对任先生的创作,当然也有好评,但远没到位。目前流行的几种以作家为线索的儿童文学史著作就不曾专门讨论过任溶溶及其创作的重要性,其实,他的创作绝对是中国儿童文学的重要资产。 在我看来,任溶溶的最大贡献恐怕要数他为中国儿童文学带来了久违的游戏精神和幽默品质。在任溶溶之前,张天翼创作了热闹夸张、风靡很久的《大林和小林》等童话。张天翼与任溶溶同属热闹一派,不难发现,后者受前者直接或间接的影响。但任溶溶与张天翼的不同也是显而易见的,张天翼的童话更强调“讽刺”,任溶溶的童话则更注重“幽默”,而“游戏”和“幽默”恰恰是中国儿童文学长期缺位的品质。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没头脑和不高兴》、《一个天才的杂技演员》等几篇童话成为了中国儿童文学发展史上绕不过去的存在。 任先生曾说:“自己天生应是儿童文学工作者。根据我的性格、爱好,我应该做这项工作。”为儿童服务、为儿童写作,可以说是他的生活乐趣之所在。他的这种天性和他的国际观、国际视野,使他对外国儿童文学中尤为注重的nonsense(有意味的没意思)有一种天然的默契感和认同感。在他看来:有人认为nonsense没意思,那只是那些大人们觉得没意思而已。nonsense是一种童趣,当然有意思。对儿童来说,nonsense不只是有意思,而且它本身就体现了一种游戏精神和幽默品质。在任溶溶的作品里,nonsense可以说是一种非常自然的存在。也正是这种写作的纯粹性,使得任溶溶的作品跨越了时代,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读者。 好些年前,我陪任先生去广州出席一个活动。班马教授前来探访,我和班马当着任先生的面开玩笑说:“任先生啊,您好像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中国呢。”任先生听后哈哈大笑。这话的意思当然要反过来理解,无非是说像任先生这样才华出众、满腹经纶又天生乐观通达、玩性十足、真正富有童趣的人在中国实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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