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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无大小,境界有高下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人民日报海外版 逄春阶 参加讨论


    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唐杰忠病逝,我们都感到十分惋惜。唐杰忠数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默默地甘当绿叶,精神可嘉,行为可赞,境界可佩,人格可学。
    有人说,相声找搭档比找个媳妇还难,两个人业务上要有默契,相互之间要能容忍。我觉得,难找,主要是找合适的捧哏难。捧哏,“赞、疑、吐、惊”,核心是个“捧”字,就是配合,跟逗哏要有良性互动,最好是能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程度。如果说逗哏是枝头红花,而捧哏呢,就是款款的绿叶,绿叶无言,不争不抢,放低姿态,乐当衬托。
    目下,有的相声演员,无论逗哏、捧哏,一上台都像打了鸡血一般,互不相让,瞪着眼抢词,整个段子被破坏了,没了整体美,没了和谐。抢的毛病,往往出在捧哏身上,捧哏不甘寂寞,唯恐被逗哏掩盖了自己的光芒。而唐杰忠则不然。
    唐杰忠和马季从1959年开始合作,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唐杰忠心甘情愿地站在捧哏位置上,自己心里从没有觉得不舒服。他曾说,“因为刘宝瑞老师教我们的时候就说,捧逗是一家,捧逗就是‘一棵菜’,没有捧就没有逗,就不可能成为一个节目。”马季获得了中国曲艺终身成就奖,唐杰忠就和自己得了奖一样激动,夜不能寐,半夜起来写了一首“唐诗”——唐杰忠的诗,恭贺马季获奖。
    总是盼望搭档好,搭档好就是自己好,推心置腹,一心一意,不掺杂质,这是真正捧哏的态度,一种大度;总是盼着自己参与的相声好,逗哏、捧哏是一个整体,为了这个整体,可以奉献自己的所有,毫无保留。这才是绿叶精神。
    唐杰忠与姜昆合作,继续当绿叶。唐杰忠年长,姜昆年轻,脾气不同,一静一动,一缓一急,但多年磨合,熬成了一块清爽可口、醒脑提神的“姜糖”,唐变“糖”,“糖”黏“姜”,“姜”黏“糖”。《虎口遐想》《电梯风波》《学唱歌》《着急》《重大新闻》等脍炙人口的相声,就是在唐杰忠这个绿叶的衬托下,成为了老百姓上好的精神食粮。
    后来年纪大了,唐杰忠主动提出跟姜昆“分手”。说起两人分开,姜昆曾言:“唐杰忠老师跟我说,姜昆,我觉得你得找一个新的搭档了,我跟不上你了,你节奏太快,一个月得跑10好几个地方,一会儿奔西藏,一会儿又出国了,一会儿又去‘老少边穷’地区了,事也很多。我要是老这么跟着你的话,估计得拖你的后腿,找个年轻人吧。”唐杰忠还主动把戴志诚举荐给姜昆做搭档。主动让贤、让路、让位,从艺术发展考虑,从大处着眼,退到自己合适的位置上。一“让”而境界出。
    一般人选择,可能都愿意当红花,红花耀眼,红花醒目,红花惹人喜爱,红花曝光率高。但是都当红花,如果没有绿叶衬托,红花也就没有了美丽。正是枝头的一片片绿叶,摇曳在风中,献上那一抹绿色,那一点红,才更红艳。
    甘当绿叶,不争不抢,不急不躁,一时一地,可能容易做到,但是一生一世都保持这样的姿态,就很不容易。唐杰忠做到了。他自己说,他的成长,得益于自己老师刘宝瑞的言传身教,“刘老师教我,除了传艺以外,我没有付任何报酬,也不交学费,也没有什么回报。他的心胸非常宽广,可以说是海纳百川。”刘宝瑞为了推自己的徒弟,还给唐杰忠当过捧哏。师父的身教,化作徒弟的成长养料,而当徒弟成了师父,也开始教徒弟的时候,这个“绿叶师父”,就把绿叶精神传下去。比如,对徒弟巩汉林,唐杰忠千方百计帮他找朋友到北京发展,还帮他在北京借了房子。后来看巩汉林演小品演得好,就从心眼儿里为他高兴,对他特别宽厚。绿叶精神就是这样悄悄传递着。
    角色无大小,境界有高下,把自己的角色做到家,横到边竖到沿,不偷懒、不懈怠、不摇摆,绿叶款款衬红花,这种绿叶精神就永远不会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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