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昆 王汉雄、李宏烨(上海) 吕珊珊、兰天铄(天津) 王谦祥、李增瑞在“马季杯”文艺晚会上表演 年轻时的王谦祥、李增瑞 王谦祥、李增瑞担任“马季杯”评委 王谦祥、李增瑞担任“马季杯”评委 “马季杯”首届全国大学生相声展演在宝坻举办 把大学生相声推到更高更广的舞台 9月17日晚,“相约才俊文艺晚会”在天津财经大学珠江学院大会议厅精彩上演。相声大师马季先生弟子姜昆、刘伟、王谦祥、李增瑞、韩兰成和李金斗、戴志诚等相声名家,与李寅飞、叶鹏等新秀同台献艺。历时六个多月的“马季杯”首届全国大学生相声展演在马季先生的家乡天津市宝坻区圆满落幕。 今年5月14日举行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欢迎宴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发表致辞,谈到“在北京,你能听到中国传统的京剧和相声,也能欣赏来自西方的芭蕾舞和交响乐”。 “这让我们所有的相声演员都欢欣鼓舞,我们相声遇到了最好的时代。”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中华曲艺学会主席、“马季杯”首届全国大学生相声展演组委会主任姜昆回忆自己当时的激动心情:“我们大家在一起认真研究,相声需要新人,需要新作,我们火热的生活中的欢乐喜悦,甚至困惑踌躇,包括针砭时弊,所有这些反映中国社会前进面貌内容,都应当出现在我们的相声作品中。”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由中华曲艺学会、中国曲协相声艺术委员会、天津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天津市宝坻区人民政府、天津师范大学马季艺术研究会共同发起主办,天津财经大学珠江学院承办的“马季杯”首届全国大学生相声展演应运而生。 展演组委会通过多角度、多途径发动和征集,针对湖北、湖南、西安、兰州等重点地区进行出访征集,在全国高校乃至曲艺界产生了巨大反响。共有来自19个省市和台湾地区的85所高校的123件作品参展,其中原创作品占三分之二。 相声表演艺术家、马季弟子王谦祥、李增瑞率领北京“大逗相声”弟子,带着参赛作品初稿深入宝坻区,开展社会实践和相声研讨,近距离感受马季先生的人格和艺术魅力,汲取第一手生活素材。李增瑞说:“很多大学生不但能演,而且能创作,写了很多新作品,给相声注入了新的血液,为相声跟上时代、融入生活做出了很大成绩。” 在“马季杯”的舞台上,校园相声已不仅仅是流传在校园当中的娱乐,而真的成为对相声这门古老传统艺术的传承和创新。“我们看到了当下所有生活的亮点、热点都在大学生的相声中闪现,包括反腐、反诈骗,包括网络对生活的改变,以及个人成长道路的梦想。他们的视角越来越宽阔,对社会的关切也越来越深刻。”姜昆透露,展演结束后,他建了一个微信群,把这些大学生相声演员聚到一起,随时交流,也希望未来能够把他们推向央视,推到更宽广的舞台上。 “羊肠小道难行走,相声提高难上难。”中国曲艺家协会相声艺术委员会主任、75岁高龄的常贵田深感相声提高的难度,但是,在现场观看了全部展演作品后,他对相声的未来有了信心:“今天大学生们创作出那么多题材广泛的作品,让我们看到了相声发展的希望。这是对马季精神的传承──马季之所以成为马季,是他不断创新的结果。马季是相声的标杆,是相声艺术的代表,是和人民群众沟通的演员,他用幽默的语言在笑声中给人以启迪。” 上海交大博士、新语相声俱乐部创办人李宏烨带原创作品参加展演,在谈到相声的传统与创新之间关系时他抛出自己的观点:“当你发现连大学生都不觉得你的相声好的时候,怎么去谈继承传统?现在大家不停地说老活、老活,但忽略了一个问题──我们的相声到底是为谁而演?为市场。这个市场不仅仅局限于相声爱好者,而应该是大众。只要大家都觉得好,肯定都会过来看的。” 来自清华大学的参展演员郝明茗和石羚认为:“大学相声社团应该两条腿走路,既要遵循传统的路数,又要学会创新的手法,可能这样对大学生相声的发展会更好一些。” 天津市非遗文化保护协会会长、作家李志邦认为:“大学生的相声跟小剧场的相声一定是有区别的,大学生的相声不是大学生说相声,而是大学生要表演自己的生活,是对社会的引领,对社会观点的诠释。正因于此,马季先生的很多思想、理念,特别适用于大学生的相声创作。” 马季先生不仅仅是新时代相声艺术的创新者,也是传统相声的传承者。他留下300多段成型的作品,其中有太多经典相声,都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化符号。他所有的相声技巧、包袱都是坚实的对传统相声的学习和继承。 为充分发挥马季先生留给家乡宝坻的相声财富,将中国传统相声文化发扬光大,宝坻区此前还与中国曲艺家协会、天津师范大学共同发起成立了在全国具有重要影响的“马季艺术研究会”;成立了“马家军相声艺术创研中心”;在天津师范大学举办了首届马季相声论坛,完成了中国曲艺艺术基金项目《马季相声艺术风格研究》。 王谦祥 在舞台上曾有过三次忘词 王谦祥,1948年出生于天津市武清区城关镇大桃园,马季先生弟子,相声表演艺术家,中国曲艺家协会理事、北京市曲艺家协会副主席。舞台风格内在含蓄、格调清新。 在“马季杯”全国大学生相声展演的颁奖晚会上,王谦祥、李增瑞这对合作了57年“黄金组合”,再度表演了他们的经典作品《笑的探讨》。 “我生在武清,李润杰就是我们村的,我们那个村就有业余剧团,能唱大戏,像《打渔杀家》,从小真是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王谦祥从小喜欢看戏,不仅是因为村里的人爱唱戏,还因为他父亲就是戏迷。“我父亲在天津永安堂药铺,药铺的大门正对着中国大戏院,他一有机会就去看戏。” 后来王谦祥随父母到了包头。1960年夏天,王谦祥父亲在北京有个朋友──唱小生的刘雪涛,听住街坊的赵士忠先生说起北京市曲艺团招收学员,他知道王谦祥喜欢相声,便写信让他来北京考试。 这一年王谦祥12岁,他从包头来到北京,到位于前门小剧场的北京市曲艺团参加招生考试,演了一段相声《五哥放羊》,有说有唱,顺利过关。他几乎是最早的“文艺北漂”。“我没有北京户口,住宿舍,人家礼拜天能回家,我不能回。我就在北京曲艺团里长大,娶妻生子都是在一个宿舍里头。” 在王谦祥的从艺过程中,有三次台上忘词的经历。“我们这行,在台上忘词的时候也有些办法,比如往后倒两句,或者往前倒一下,再接上。”但那三次忘词,王谦祥完全都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最后也都是李增瑞给接了过去。 反省之后,王谦祥发现,他的三次忘词,是因为每一次台下都坐着一位他最崇拜的老师,一次是苏文茂先生,一次是刘文亨先生,还有一次就是马季先生。 幸运的是,王谦祥和李增瑞终于拜入马季先生门下,两人都了却了心愿。“我就觉得跟马季先生在一起,他说的话我们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所以交流起来很容易。”王谦祥说。 李增瑞 30年前在天津表演《风灾》走红 李增瑞,1947年生于北京,马季先生弟子,相声表演艺术家。13岁进入北京市曲艺团学员班,一直与王谦祥合作至今,作品有《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天仙配》《老放牛》等。舞台风格冷面滑稽、稳重严谨。 王谦祥在台上、台下都很有人缘,一张笑脸,年轻时伶俐调皮,年长后更增添了几分幽默睿智。而他的搭档李增瑞,给人的印象则是朴实敦厚,又在不经意间露出几分狡黠。 李增瑞在北京前门的胡同里出生、长大。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就在学校的联欢会上表演过相声。 1960年,全国文艺团体都存在青黄不接的状况,文化部通知要求各文艺团体招收学员,北京人艺、北京京剧团都办起了学员班。李增瑞的一个发小知道了北京市曲艺团招生的消息,拉着李增瑞一起去报名考试。两人表演了一段《我的历史》,李增瑞又唱了首歌。过了两个月,就在李增瑞觉得没希望的时候,他接到了曲艺团的录取通知书。 那届学员班有60个学生。学员们白天上课晚上看节目,一边学一边演,学会一两个段子就上台试演,跟北京市曲艺团一起演出。李增瑞记得他和王谦祥总是开场的节目:“试演有问题,回去后继续巩固、修改。” “谭伯儒先生跟王长友王先生是我们的老师,他们的教学方法不是注入式的,不是我怎么演你必须怎么演。他听,闭着眼睛听,跟你讲,这儿快了,慢点,沉住气,再稳点,反反复复地让你来。他也很少做示范,就是靠你自己去领悟,让你自己把握语言的节奏。这个语言的节奏是从哪来的呢,是你的心理节奏决定了语言节奏,他让你把握的就是一个节奏,别拖,也别急。” 赵振铎是王长友的徒弟,所以有人说过,能把赵振铎培养成相声艺术家,说明长友先生是非常了不起的老师。“从我跟谦祥来讲,很多人说我们俩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学生,哪像说相声的?但是我们在长友先生的指导下成功了。” 1981年,文化部主办的全国曲艺优秀节目(北方片)观摩演出在天津举行,王谦祥、李增瑞表演了廉春明的作品《风灾》。这段节目全凭说功,获得表演一等奖。同期演出的相声节目还有侯耀文、石富宽的《戏曲漫谈》,苏文茂、马志存的《新局长到来之前》;来自辽宁省鞍山市曲艺团的刘兰芳表演了评书《岳云锤震金蝉子》。那一次,李增瑞和王谦祥感受到天津观众真热情。 王谦祥 马季先生支持大学生表演相声 马季先生给我们选的节目 我们现在还在演 记者:当初您是北京市曲艺团的相声演员,跟马季先生不是一个单位,怎么拜到了马季先生门下? 王谦祥: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们有一个关系很好的作者叫廉春明,他是部队的,复员后到首钢。他写相声,写完了一个、两个、三个就给我,感觉挺好。马季先生演过他的节目,说起来他也算马季先生的学生。他提到要把我们介绍给马季先生。我说好啊。过了两天,我和增瑞、春明一块儿去马季先生家里。马季先生说,你们俩,咱又不是没见过,干嘛非得通过一个人介绍,你们俩进门不就行了吗!我说您不知道,我们俩都杵窝子。就这么去了一趟。第二趟,还是春明陪着。第三趟,还是陪着。马季先生说,他已经陪你们来三次了,下次就你们俩来,不带他行吗?我说行。 大概到第四次,马季先生给了我们一个作品,跟我们说,按照你们俩的表演风格找到一个节目。我一看,哎呦,这真是按我们俩的风格写的,叫《笑的探讨》。就这个节目,一直还在演。这次“马季杯”我们还在演这个节目。也是从老活翻过来的,翻的完全是新的生活。 记者:所以也是“带艺拜师”投入马季先生门下了。 王谦祥:我们的确算是“带艺拜师”,马季先生没有刻意非要求什么,但每隔一段时间都有节目给我们。到了1987年,马季先生组建自己作品的演出小分队,我们一起出去演出了大概几个月。出去前,马季先生给了我们一个节目,《无名者》。 记者:给您一段节目让您表演,再给予指导。 王谦祥:对,我觉得因为我们学的跟其他好多人、包括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演员学的都不一样。我们是科班,所以从小就养成了那么一种习惯。我们每次请马季先生给我们看看节目,都是先生坐那儿,我们俩规规矩矩站着说。必须得拿师父当师父,你才能说好相声;拿师父不当师父,或者你根本就不说,坐那儿念本子,这念不出味儿来,因为这里头除了人家写出来的东西,还需要你的感情,你的体会,通过你的表演来表演出来。只有这样才能看出问题。我们俩自己觉得自己做得还算行吧,所以先生也挺满意的,他的要求比较宽松,对我们俩也特殊一点儿。 记者:您二位跟马季先生之间,我觉得特别像教授带研究生,已经有基础了,需要继续提升。 王谦祥:是、是,其实我跟马季先生可能也是有些缘分。比如我父亲是从天津调到包头,我在包头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就演过马季先生的《找舅舅》,而且马季先生在相声里写的找舅舅的这个人,就住在我父亲他们单位的办公室里。 我跟增瑞统计过,我们真演了不少马季先生的节目,包括先生上大庆去了几个月,带回来两个节目,我们也演了。对他的作品,一个是亲,这是老师写的;第二个,他不管是写农民的、工人的,还是其他行业的,基本上都是我见过的人,我听说过的事。 记者:他的作品是真正来源于生活。 王谦祥:对,他的节目其实你只要是认真演,真正体会到他想说什么,他想演什么,这个节目基本上我们讲就八分熟了。一直到先生临走的前几年,还给我们节目呢,他改编的节目。 马季先生把相声的表演 提高到一个特殊的高峰 记者:马季先生强调相声的表演,您如何理解? 王谦祥:相声演员,一个够格的相声演员,他既是说相声,又是演相声。“这回啊咱们两个人表演一段”,有说,有演,跟大家交流。换一个方式,“这回啊咱俩说段相声”,没有演,光说了。其实老先生就争论过这个,相声就是说相声,不是演相声。但是马季先生把表演提高到一个特殊的高峰,就像《宇宙牌香烟》,完全是表演,完全可以说是小品,是话剧,但是又一点儿没有演的痕迹。我觉得这样的相声表演,才是一段好相声。 记者:马季先生对大学生说相声怎么看?他认为相声演员应该具有多高的文化水平? 王谦祥:马季先生生前无数次跟我说过,相声界的文化水平怎么办?他特别支持大学生说相声。有一次他给我打电话,已经下午3点了,让我拉他上清华,说清华的大学生成立曲艺团,邀他去见面。我说太好了,他们已经三次请我,我不敢去。为什么呢,清华的学生学问那么高,我小学五年级后就干专业了,怎么给人家讲? 我接上先生,4点多从他家出来,上五环,在车上净顾聊天,走错路了,堵了好长时间。冬天,天已经黑了,我说我快点儿开。先生说,别介,看看周围有饭馆没有,我糖尿病犯了,心慌。先生有严重的糖尿病和心脏病。我往前开,路边有一个饭馆,赶紧停车,扶着先生进去。我跟服务员说,这是相声演员马季老师,他糖尿病犯了,您甭管凉馒头、热米饭,您赶紧给端上一碗来。人家经理很快就给端出来,连菜带饭。吃的时候,先生的手抖得不行,吃完了,我说您再喝口水,咱们回吧。马季先生说,不行,我答应人家了。我说您这身体,到那人家见了您,也会担心,要不这样,我给打个电话吧。我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完,对方说,那就别让老先生来了。 李寅飞拜我以后我问他,这档事你知道吗?他说我知道,那天我们等到10点多,他们有的就回去了,我还傻帽儿似的在那等着呢。就是说,马季先生是很喜欢让大学生介入到相声的创作和表演里面的。如果他看见今天“马季杯”这个场面,一定会非常欣慰。 李增瑞 马季先生是相声创新的榜样 马季先生是新相声的代表 但他同样精通传统相声 记者:作为马季先生的徒弟,您认为马季先生对您最重要的影响有哪些? 李增瑞:马季先生对相声很执著,不断追求出新,他在相声创作方面是我们整个相声界的榜样。作为马季先生的徒弟,我们也深有体会,马季先生只要谈起相声,就津津乐道,滔滔不绝。有时候跟他聊天,说到什么题目的时候,他从头聊到尾,你要是有心的话,会发现他说的话,就是一些相声创作的路子,整理出来进一步加工,很可能就是一个新作品。 我们也得益于马季先生的教导。我在上世纪90年代重新整理过戴少甫先生的代表作《数来宝》。那段相声三四十年代在天津就很火了,马季先生很喜欢,我们也都喜欢,也听过录音。我请了几位北京的老先生,高凤山先生、王学义先生,都是相声前辈,他们知道这个段子,帮我回忆。我就把这些材料整理了一遍,交给马季先生。马季先生看了之后说,你这个倒真没少下工夫,但是作为传统节目,要改编,要拿到现在来演,必须要出新。 记者:传统相声确实不太适合原封不动搬到现在来演。 李增瑞:他说你要是演这段相声,就要有时代精神,要让现代人能听得懂,能够喜欢。我就很受启发,回去之后经过加工,把原来唱鞋铺、铁铺、理发店这些东西都给删掉,加上了现代的东西。原来有一翻,捧逗之间抬杠,开买卖非要开法院,这个不可能啊。我就给他编了一些新词。原版中棺材铺这条线没变,一头大一头小,但内容都翻新了,写了一翻电影院、自选商场、歌厅。我改完之后给马季先生看,他特别高兴。拿出来演效果也特别好。现在有不少同行都演我们的这个版本,天津也有人唱。 记者:这个细节确实说明了马季先生对传统相声的继承和理解。 李增瑞:马季先生有很深厚的传统相声底子,因为他得益于很多老师,侯宝林、刘宝瑞、郭启儒、郭全宝,四位老前辈都给他上过课。上世纪60年代,中央广播说唱团组织所有老艺人挖掘传统节目,出了四大本册子,马季先生把这四大本册子,不能说倒背如流吧,也都研究透了。马季先生真是把相声当做自己的生命一样。 同时马季先生更是新相声的代表,也是这一代相声演员的代表,不但是相声表演艺术家,也是相声作家,也出过关于相声理论的书籍,而且培养了一些学生,是相声教育家。在他身上体现了一种继承传统、不断出新的精神。 记者:马季先生的相声以新作品为主,您看过他表演传统相声吗?如何评价? 李增瑞:2002年我们到台北演出,住在花莲的一百多名老兵专程赶过来,剧场特意给他们安排在过道加座。马季先生演完两段,时间已经很晚了,观众还不答应,马季先生又上台,其中一个观众在底下喊,“卖布头!”马季先生在台上说:“咱们在座的都是相声的老观众,都知道《卖布头》,今天我就给大家说说。”结果马季先生是从头到尾,又演了将近半小时。他在1987年得心脏病,我们都替他捏一把汗。 马季先生下来后特别高兴,特别欣慰。他跟我们说,他们这些人离开大陆那么多年,想听《卖布头》,我得给他们说。这是咱们同胞手足之情,保不齐他们就有北京人,他们都渴望能听到他们几十年没听过的东西。马季先生很长时间没演《卖布头》,提前也没有准备,但是说实话表演得非常流畅,可见他传统相声功力之深。 马季先生总结相声特点 说学演唱,逗在其中 记者:传统是相声的根基。 李增瑞:我跟谦祥在一起合作57年了,从1960年到现在,从小就在传统节目当中一点点成长起来。1978年我们演《罗成戏貂蝉》也是传统节目,后来改的《数来宝》也是传统节目。我们觉得相声这种艺术形式一定要跟上时代,要不断出新。特别是跟马季先生学习之后,他那种创新精神对我们的影响是巨大的。 记者:您和王谦祥先生是怎么认识马季先生的? 李增瑞:从小我们就演马季先生的节目,对马季先生一直都非常仰慕。后来我们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马季先生,到家里去拜访,马季先生说,我知道你们俩,挺好。打那起,我们写什么东西,就去找他请教。 我写了个《戏与歌》,是吉他相声。开始我担心马季先生会不会不高兴?但他看了之后马上就说,这没关系,你虽然拿着吉他,但你这个是相声。但是你这相声有毛病──情节线有,但从始至终的包袱线没有。我一琢磨觉得对。他总结,相声说学演唱,逗在其中。逗在其中就是包袱线。 记者:不是“说学逗唱”。 王谦祥:马季先生把相声的表演提到了一个高度。“相声”俩字怎么理解?“相”就是表演,“声”是语言。表演是第一位的,不叫“声相”。双簧不“使相”,但也是相声的一种形式,他就靠表演。小时候我们学相声,老师教的时候说“这点儿得使相”,“使相”不就是表演吗。每个演员,包括说单口,没有表演就跟念书一样。不过过去没有人把表演强调出来,而是强调“说学逗唱、语言艺术”。其实不单相声是语言艺术,所有的表演都要靠语言,哑剧是体态语言,舞蹈是肢体语言,都没有离开语言的范畴。 记者:您和谦祥老师那时候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了吗? 李增瑞:1990年亚运会以前,在苏州,所有这些弟子搞了一次谢师会,感谢先生对我们的培养,感谢老祖宗留下这门艺术。姜昆、赵炎、冯巩、黄宏都去了。白天谢师会,晚上在体育馆演出,收入捐给了亚运会。 现在有些孩子拜师,要磕头、摆知,要有“引保代”,我们没有。马季先生不愿意搞这种仪式,他本身也没有磕头拜师,就是参加了北京市的全国调演,演了一个董凤桐先生写的节目,拿了一等奖,很拔尖儿,侯宝林先生看上他了。当时煤矿文工团也想要他,他们有篮球队,对马季先生吸引很大,因为他喜欢篮球、足球。但最终还是来了中央广播说唱团。 记者:宝坻是马季先生的故乡,您几次来宝坻,是否也体会到了这种家乡人的热情? 李增瑞:宝坻区对“马季杯”这个事很重视,其中主要一个倡导人是张伯苓,马季先生过去到宝坻来都是张伯苓带着他,他写过关于马季先生的书。马季先生对家乡有感情,家乡人民也非常喜欢马季先生。所以我们在宝坻除了展演,还搞过很多马季先生的纪念活动。我觉得“马季杯”还是提倡一种继承和发展的精神,这在马季先生身上都有所体现。(何玉新 摄影 马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