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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烦恼》:有缺点的并不是你一个人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文艺报 曾心仪 参加讨论


    
    长大后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儿时会让自己夜不能寐的大麻烦。或许,和小苏菲同名的塞居尔伯爵夫人,也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写下《苏菲的烦恼》(译林出版社,2016年8月出版)这个书名的。都说学校就是社会的缩影,作为学生的孩子会感受到与大人在社会中类似的烦恼,只是事情发生的形式不同。这里的烦恼也许要加上个引号,但是不可否认,它们给孩子带来的伤心郁闷一点也不比大人少。塞居尔伯爵夫人深谙这一点,因此才能在当祖母的年龄依然把一个4岁小女孩古灵精怪的内心世界完整鲜活地展现出来。从大人的角度看,孩子的很多行为都很难理解,但《苏菲的烦恼》的叙述遵循的是孩子的思维方式,这样即使是大人也能理解孩子行为背后的想法。作者对于儿童心理的准确把握,让我在阅读过程中惊叹不已。这样的文字不是在模仿孩子的言行,而是以孩子的角度坦诚表达出内心所想,让我们回忆起成长过程中渐渐遗失的童趣和真诚。
    树木环绕的城堡、天真懵懂的小主人公,这样梦幻美好的世界似乎和欧洲其他童话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苏菲是个真实又普通的小女孩,读者很容易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因此,尽管故事设定是在遥远的欧洲,读者还是会有很强的代入感。尤其是书中对心理活动的描写非常逼真,看到古灵精怪的苏菲想出的各种歪点子、还有自作聪明想要瞒天过海的小心思时,自己不禁一阵脸红,因为这些想法似曾相识。而在苏菲得到教训、改掉毛病之后,我又为她松了一口气。
    由于世界观尚未成熟,孩童时期的我经常在某个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世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也许现实和想象的差距也是苏菲的烦恼的一种。蜡娃娃很漂亮,明明很喜欢,想要像爸妈照顾孩子一样给予她温暖,但是在苏菲的“悉心照料”下,娃娃却慢慢变得残缺不堪,成了被苏菲厌弃的一具残骸。可爱的小松鼠、小黑鸡、猫咪和乌龟也是一样,苏菲对它们毫无恶意,只是希望它们能够陪伴自己一起玩耍,但是无论苏菲多么喜爱它们,还是无法阻止它们最终死亡的厄运。表哥保罗一直是苏菲的好玩伴,他温柔贴心,常常帮闯祸的苏菲圆场。苏菲也感受到了保罗的善意,但还是忍不住和保罗吵架胡闹,事后又后悔自己的任性,用拥抱和亲吻表达自己的歉意。在行为后果和情感控制这两方面,苏菲感到了现实和想象的巨大落差。理解行为产生的后果,懂得如何表达情感,这两件事对于苏菲的年纪来说过于高深了。不过在书的后半部分,在妈妈的教导和表哥的榜样作用下,苏菲在行为和情感方面也慢慢学会了忍耐和克制。
    妈妈在故事中一直像是个隐于幕后的角色,但她是苏菲成长最重要的引路人。她对苏菲的管教点到为止,没有过分溺爱,也不会过分控制。苏菲犯错时,妈妈对她的惩罚经常是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吃晚饭。更多时候,妈妈会因为苏菲的自我反省而不再额外惩罚她。而苏菲也因此接受了教训,知道了不该再犯同样的错误。值得一提的是,妈妈在不侮辱苏菲的人格、不施加体罚的情况下,让苏菲渐渐意识到并改正了自己的缺点,这样的家庭教育方式在现在看起来十分难能可贵。在妈妈发现苏菲切碎了蜜蜂之后,她让苏菲把串起来的蜜蜂尸体挂在了脖子上,直到蜜蜂化为尘土。虽然这个惩罚方式乍一看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但是这种着重培养羞耻感的教育很有必要。时下人们口中不分场合撒泼胡闹的“熊孩子”们,大概就是在羞耻感方面教育不足,以至于在公共场合会不顾他人感受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妈妈的教育方式注重培养人性,虽然有时看起来比较严厉,但也体现出了她身为贵族的尊严和涵养。
    爸爸在巴黎上班,苏菲是城堡里惟一的孩子,是妈妈和佣人们的掌上明珠。不过她并不是孤单,她的生活充满乐趣——表哥保罗常常来访,还有两个小淑女卡米耶和玛德莱娜陪她喝茶玩耍。有兄弟姐妹陪伴的童年是幸福的,这对人格的塑造也会产生影响。在玩耍的过程中,同伴的言行会潜移默化地影响自己,而渐渐地自己也学会和他人相处的正确方式。在小小年纪学会与别人分享、懂得顾及他人的情感,让一个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女学会这些似乎是不可能的,但苏菲在与表哥和朋友的相处中认识到了珍视他人的重要性。这里又体现出了妈妈的智慧:她没有把苏菲关在城堡里,而是为她创造可以和其他上流社会的孩子交往的环境,让小朋友们也有丰富的社交生活,学习好的榜样,改掉自己的坏毛病。
    全书按时间顺序叙述了在苏菲三到四岁发生的琐事。每个故事之间不一定有很强的因果关系,但也有一定的联系,所以既可独立一篇篇分开读,亦可一气呵成读完。故事由苏菲收到爸爸送的礼物蜡娃娃开始,直到苏菲全家准备移居美洲结束。在所有故事中,开篇的蜡娃娃让我感触最深,作者选择蜡娃娃而不是其他故事作为切入点应该有特殊的用意。和所有经典童话故事一样,我们也可以透过《苏菲的烦恼》表面的粉红甜美发现对人生的隐喻。一开始每个人都对蜡娃娃疼爱有加,苏菲更是爱不释手。但在苏菲的玩弄下,娃娃的身体开始七零八落,一开始苏菲会因此伤心哭泣,还找妈妈帮忙修理。但过了一段时间,苏菲对娃娃的喜爱就渐渐冷却了,对娃娃日益崩坏的身体也变得无动于衷。最后苏菲厌弃了娃娃,为它举行了名义上的葬礼,实质上葬礼已经是她和小伙伴们另一个开心的游戏。娃娃就这样被所有人遗忘。联想到作者本人跌宕起伏的人生,蜡娃娃的命运似乎和真实生活中的苏菲有一些相似之处。出生于万人之上的贵族家庭,拥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物质和文化上的优渥,然而幸福美好的童年并没有持续很久:苏菲在海难中失去了母亲,从此命运的齿轮改变了转动的方向。结局悲惨的蜡娃娃,也许暗示了苏菲在接下来的人生中急转直下的命运。
    在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还能把儿时的趣事通过童话的形式讲述给孩子们听,可见这位祖母有着多么豁达开朗的心怀。从长大后的不幸中走出来的塞居尔伯爵夫人,带着一颗纯净善良的童心,把自己经过岁月雕琢的智慧藏在了这样一本童话里。作者创作苏菲这个小女孩的形象,也许是在告诉所有小读者:不要因为自己闯祸、犯错就觉得自己不好,这些烦恼都是正常的。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你有好奇心、占有欲、想做独当一面的大人,但这不代表你就是个坏孩子,因为身为贵族的苏菲也在因为这些事而发愁。就像在梦中不顾天使阻拦踏进恶之园的苏菲,她被外表华丽诱人的邪恶之物所吸引,但这不能完全怪苏菲,因为她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天性。犯错是建立是非观必不可少的过程,知错才能改正,才能成长。也许苏菲想要传达给孩子们的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就是:有缺点的你,并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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