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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沛:一半奔放 一半理智

http://www.newdu.com 2017-10-14 北京青年报 newdu 参加讨论


    
    
    四川人艺话剧《赵一曼》剧照
    ◎答题者:姬沛
    ◎出题者:吕彦妮
    ◎地点:雕刻时光咖啡馆三联书店分馆
    受访者简历
    姬沛,中央戏剧学院副教授,导演,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导演过十余部话剧,《安妮日记》、《新娘》、《前面就是我们的世界》、《送菜升降机》、《子君》、《赵一曼》、《Dream of A Butterfly》等;参与电影《鬼子来了》、《寻枪》、《英雄》等拍摄。
    采访手记
    戏剧《赵一曼》在首都剧场演出落幕后几日,我见到导演姬沛,短的卷发,几缕头发经了绛红色的漂染嵌在其中,时而活跃时而腼腆。那天早晨,她刚刚在文联参加了这部戏的专家研讨会。很多专家说,这出戏当中的部分段落有点太残忍了,尤其在日本人审赵一曼实施酷刑的情节上,刽子手的严酷会不会在舞台上呈现得过于直接和过激,人性中那些偏向“兽性”的部分让人不忍卒视。姬沛当时坐在那里听着,七情不上面,心里却很坚定,自己的表达就是要这般决绝和到底的,好像一波浪潮,必须冲到岸边激荡在岩石上炸裂才算完。“我是想告诉观众,你只有冷酷到极致了,才更能体会出那个英雄人物的精神支柱的坚定。”
    一件事,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把它表现到淋漓尽致?她反问我。
    作为1970年代初生人的女性戏剧导演,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自小生在艺术世家,经受的是传统严苛的宗法教育,对父母怀有绝对的恭敬和服从;后来一路被好运气加持,一道辅佐姜文导演制作了其早期的数部电影作品;至此身负职业导演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副教授、研究生导师之责。一直以来,她都在意周遭世界给予她的“乖”与“好”的评价。直到2012年作为访问学者出访美国,2013年回国,这两年间所经之事,让她一点点打开心与眼,长了信念,增了成熟。
    她说自己是射手座,半人半马,一半奔放,一半理智。两个自我一直在她内部角力。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女性意识其实已经完成了觉醒,可是马上又会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不是真实的你,也不是你真实需要的。她马上又缩回去,“继续安睡”。
    一个一直矛盾,一直为外界声音所感到忐忑不安的艺术创作者,身上好像拴着一根绳子,在天地间晃荡,悠来悠去,这是我看到的姬沛。她说还是难免紧张,可我觉得没什么,变化与反复意味着她在活着,她的艺术和创作亦然。活着,某些时候就意味着一切吧。
    1 去美国访问那两年发生了什么呢?
    我的成长,成熟。想想挺有趣,也觉得有点悲哀。在北京,尽管我和他们是分开住的,但那种精神上的依赖是有的。而到了美国以后,很多事情完全是自己面对,然后我发现自己是个内心蛮强大的人,我真的没有畏惧,而且我特别social(社会化),我融入纽约生活,交了很多朋友,以为难交往的关系都能建立起很好的联系,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比如说我在剧场门口碰到黄哲伦(编者注:著名编剧,代表作有《蝴蝶君》),会直接过去跟他打招呼,做自我介绍,要邮箱。这样的“易如反掌”鼓励我回来之前,在哥伦比亚大学做了一个戏,全英文版的《庄周试妻》,在哥大公开登广告、选演员、排练,一路做下来了。
    2 《庄周试妻》跟你之前的创作,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那是一个“八国联军”的合作,跟外国人的合作,更多的冲突在于工作的习惯和观念,还有工作的方式。其实戏剧每天都会有一些新的变化,导演也会有新的想法,但是,你在排练中一旦定了这个点,就不能轻易改变,因为演出时有专门的舞台监督把控,什么时候起音乐、起灯光,导演如果临时有调整,是不能够指挥的,那个变化的时机,就要听舞台监督的了。很多时候我们对于“时机”的把握和区别,是在于艺术定义上的不同。当然,他们的工作方式,工作的细节化也给我很大的启发。我排练完会写下“场记单”给演员和各个部门的人,说一下我这一天工作的总结,他们就会非常在意你落实在字面上的意见,他们看你很在意,也会很认真对待。这个戏的工作过程确确实实让我找到了自信。饰演庄妻的是一个白人女孩儿,尽管她并不了解为什么庄子离家去山里修行,自己还非要等他,但是在我一遍一遍给她讲中国故事、情感的内容,最后她非常棒地沉浸在中国人的情感世界,她的表演获得哥大教授的盛赞。排练的时候,我会带着演员们去做禅宗的“入定”,是让他们尽量去看到自己的内心变化。
    3 在美国这一年多,对你导演观念的确立有什么积极影响?
    从1999年开始做戏,我一直在想自己的导演观念是什么?这个追问伴随着我不断触碰各种戏剧类型。2007年戏剧教育家、著名导演、我尊重的前辈徐晓钟先生,看了我的话剧《父亲的辫子》之后鼓励我“兼收并蓄,力志开拓”,我想这个导演观念的建立,还是需要作品去说话吧。就像这版《赵一曼》我集中了多种美学追求,应该是我在现实主义表导演体系,强化诗化的革命浪漫主义的集中体现。导演观念的形成和其成长背景,追求目标,知识结构,或者导演本身的性格都有关系。比如现在我就希望自己在舞台上更大胆,更淋漓尽致。我内心特别喜欢那种不循规蹈矩的,可能因为我本身有点循规蹈矩了,我希望自己有特立独行的风格,尊重别人的感受,但接受有人不喜欢你,也有人喜欢你,有跟你不合气场的,也有跟你合气场的。
    4 爸爸妈妈对你做戏剧这个选择,最初是同意的吗?
    当然,因为我父母都是这个圈里的。我做戏剧,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职业,也看到我在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从我的身上看到了我的愉悦,看到了我的幸福。我的每部作品都让他们来看,我妈妈只要是看我的戏就很兴奋,好不好不那么重要,只要感动了她,她就觉得好。爸爸更挑剔一些,我爸很少直接夸我,他认为我们就应该像小草一样,石头压上去了我们还能茁壮成长。
    但其实我内心非常需要我爸对我的肯定,一个父亲看到女儿进步的肯定。我知道我的父亲是深爱我的,只是情感的表达方式不一样,我爸会给我发很长的短信,说专业说问题,文字的背后是鼓励和肯定吧。我想,我是他生命的延续,更是他精神的继承者。有了这层理解,三言两语简单的肯定会不会显得苍白了?
    5 你心里有“女性导演”、“男性导演”这种区别感吗?
    有一点。我确实会两相比较作品的选材和表达方式。比如我作为女性导演,擅长处理一些细腻的东西,情感的部分会做得更加圆柔,但是我也很想突破自己,做一个更有力量型的东西,变成一个出手相当有力度的导演。就说这次导的《赵一曼》,我已经看到了自己近20年导演创作的功底,那么接下来我想应该开始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从风格感上,从剧作的选择上,到时候了。
    6 《安妮日记》、《子君》、《赵一曼》……一路走来,“淑女受难”似乎是你作品的一个主题。这种选择是主动的吗?
    我以为性格决定了你对人生的选择,选择决定了命运。在“受难”这件事上,赵一曼的选择是主动的,而子君、安妮是属于被动的。作为主动的选择“蒙难”,就有点像飞蛾扑火,我是这么理解的。《赵一曼》里有我对英雄和信仰的一种追求,一个人虽然肉身没了,但她灵魂精神真的会延续和影响我们,这是做《赵一曼》这个戏的价值。
    “女性”一直是我作品中的主角。研究之,了解之,挖掘之,诠释之,这样的过程就是不断地了解自己,让隐蔽的内心回归本真,去壁垒还真相,释放真实。就像小时候,父亲说“人这一生,一定要了解自己”。搞创作,让我更加知道我是谁,这好像在经历“受难”呀。
    7 《赵一曼》里为了表现赵一曼烈士的 钢铁意志,有一些酷刑场面,观众看了会想,太疼了,搁我我受得了吗?我想问,你怕疼吗?
    怕疼,但是我痛感神经的反应不是那么敏锐,我好像要比别人慢半拍吧,哦,这样子才叫生疼。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在一些事情的反应上,会慢半拍,这会不会和痛感神经的不敏感有关系呢?
    生活中,很多事情一瞬间我会想那是伤痛吧?可是自己又不会去肯定它,事情过去之后,我想那是生活给我的启示,你的生命过程中所需要的,甚至无意识中体验了一下“伤痛”,我也会自嘲“万箭穿心而一如既往”。如果让我现在去体验一种痛,比较刺骨,我想可能是失去亲人的痛,那会让我崩溃。我不想面对。
    8 你觉得外界对你的误解是什么?
    我可能心里一直有种暗示,将自己生活的一面,和创作的一面区分开。所以很多人看了《赵一曼》会说,姬沛能导出这样的戏?他们从我的外表,看不出我内心的强悍。原来我总是挺忐忑的。太长时间,别人太习惯于我的表象,我父母就一直习惯性地这么看我,周围朋友也会习惯性这么看我。他们只有在看到我的作品的时候,才惊觉,原来姬沛可以这样决绝。
    现在的我更想活得自由一点,自我一点。我把所有要说的话都放在戏里,我就这么做了,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就觉得那一刻,我这拳头得打出去。是舞台,让我更加自信!自由!解放!
    9 刚才说到《赵一曼》里面有一个细节,你就是想把人心里面那个“兽”的东西逼出来。其实你心里也有那个“兽”的存在吧?
    我太阳星座是射手座,我就常说我的内心个性存在着半人半马。马特别奔放,需要一个特别广阔的天地,人则需要有一些理智,我觉得蛮像自己的。我很认可自己有些时候的激情,有些时候的谨慎。1999年我做第一部戏《未成年》的时候,姜文就跟我说,无知者无畏,你就闷着头做吧,两眼一抹黑,啥也别想,就低头去做。那部戏姜文来看了。2007年,《父亲的辫子》在人艺演出,他看完后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有导演范儿了”。他是我生命中角色很重的一个人,他们这样的认可,让我感觉自己越来越靠近心中的目标。
    10 你早年跟过姜文等大导演的剧组,学到了什么?
    和姜文、张艺谋,甚至陆川工作,作为旁观者我学着不同的工作方式,更重要的是琢磨他们的创作思路,有目共睹他们对电影的热爱,对工作的责任,严谨敬业。当然他们的性格各有不同,别看姜文示人是“强悍的汉子”,我从他对创作的要求,直接的表达上,接受到细致入微的强调和细腻化、完美化的、更加纯粹的艺术。
    11 一路走来,对你影响最大的恩师有?国内国外都包括在内。
    应该说我是幸运的。不仅出生于艺术之家,有父母的恩惠,加上他们“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做着自己热爱的事业。但是我在这里,我依然是非常努力非常进取的人,我相信,上天眷顾认真努力的人。我碰到的姜文,我的导师丁如如先生,我前面说到的晓钟先生,甚至包括中央戏剧学院的徐翔院长等等,国际著名导演罗伯特·威尔逊,哥大的教授安博格·格里穆什等,我无法一一列举,我对每个在我生命中爱护我、帮助我的人都心存感激。我的朋友往往是一辈子的。
    12 你和黄盈、赵淼、邵泽辉关系都不错,属于70后一拨话剧导演,你们这一拨人共同的特点是什么?
    我们有坚持,有担当,我们在路上有更高的追求和自我的梦想,不辍。我们四个人很坦诚相待,也会相互帮助,我总想我们应该一起搞点什么。
    13 除了当导演,你还在中戏教学生。当导演和当老师有什么区别?你跟学生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
    当老师,会把每个学生作为自己的“作品”,我希望他们一个个都是具有独立个性的创造型人才。我是不断往这个方向引导学生的,也会创造机会让学生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我会常常说,艺术没有唯一的标准,但是有最好的标准。你们要坚信自己的选择!
    14 戏剧界很多人都在谈理想,可是谈来谈去,戏剧还是老样子。理想对艺术创作来说,意义何在?
    我小时候是在排练场看妈妈练舞蹈长大的,她跳《丝路花雨》中的英娘,我觉得那是最美的。我就坐在把杆上,腿晃啊晃,那时还很小。后来到了中戏,看到徐晓钟先生的《培尔金特》、《麦克白》,还有《桑树坪纪事》。再后来出国,看了很多戏。这些东西让我知道有一个最高的艺术标准在那里,我要让自己的创作慢慢靠近它,它是具体的,有画面感的,我的理想没有那么虚。
    我会时常把自己变成学生一样,在自己的每一部作品中,去研究些什么,就像准备给别人交一个答卷一样。因为有了众多前辈给了我这个标准,我就让自己不断地不断地去靠近它。我只关注自己的进步和创新。
    15 怎样克服创作中的瓶颈?
    有时也会有黔驴技穷的时候,这时候我一般会转移注意力,去找人聊天,我先生他也搞创作,我就会跟他聊,也会跟我爸聊。但是不会聊这个问题本身,而是聊一些旁的。我不会拿着问题去求解,而是想触类旁通吧。因为本来就在死胡同里了,不能再把大家都带进来,走不通不能硬磕。我艺术敏感性很高,很多时候会在聊天过程中捕捉到灵感。
    16 你谨慎的时候脑子比较好使还是解放的时候脑子比较好使?
    当然是解放呀,身心特别自由的时候,特别解放,没有束缚和不考虑别的,这种时候你所有的感觉都打开了,更容易去捕捉灵感,奇迹就会出现啦。
    文/吕彦妮  摄影/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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