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金瓶梅》都可算作都市文学 羊城晚报:中国是否存在都市文学的传统? 鲍十:应该说,都市文学的传统是有的,只是不那么强大,而且也没有人来明确地加以界定。有一个简单的概念,那些讲述城市生活,描写城市面貌的文学,大概都可以划入都市文学的范畴。当然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红楼梦》和《金瓶梅》大概都可以算作都市文学。接下来,一些明清小说,包括“三言”、“二拍”等,都对都市有所描绘,比如那些市井故事。甚至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也有一些涉及市井人生的,应该也是都市文学吧。到了现代,更有一大批作家,创作了大量涉及城市生活的小说。比如鲁迅的《伤逝》、茅盾的《子夜》、巴金的一些短篇小说,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记》、老舍的《骆驼祥子》等,还有张爱玲的大量小说,包括萧红,也写过城市题材的作品。1949年以后,其实也有一些这样的作品,比如那些写工厂和工业的,写学校生活的,包括写革命者从事地下工作的,写对工商业者改造的,因为都有都市的背景,所以也应该算作都市文学。1978年以后,讲述城市故事的作品多了起来,较早的时候,记得读过史铁生的一篇小说《午间半小时》,后来又读过王安忆的《流逝》。总之,好多作家都写过城市背景的小说。 乡土文学占重要位置的现象在发生变化 羊城晚报:互联网时代背景下的都市文学有怎样的发展? 鲍十:中国当代文学,一直以来都是乡土文学占据着重要位置,包括作品的数量,包括作家和作品的影响力。当然,这与我们的社会形态有关。但是,这种现象正在发生变化,或者说已经发生了变化。促成这种变化的元素很多,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城市,这使得城市更加繁荣,也使城市生活更加丰盈,更加复杂,更加多姿多彩,这就为都市文学提供了更多的表现空间。目前国家正在大力推进的城市化进程,会使城市的规模越来越大。另外还有创作的主体,也就是作家的成份,也与以前有所不同,甚至有了很大的变化。个人觉得,以上元素叠加起来,都决定或者预示,中国的都市文学会有很大的发展,规模会越来越大,作者和读者都会越来越多。这是一个趋势,可能还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 都市文学也可以写出历史感 羊城晚报:如何评价今天广东都市文学在全国的位置? 鲍十:我觉得,广东的都市文学在全国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目前,深圳和东莞,包括广州,包括其他一些中等城市,都有很多作家在进行都市文学的写作,特别是青年作家,表现非常突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汇聚在广东,为广东的文学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特别抢眼。一些年纪稍长的作家,表现也非常好。比如张欣,一直在进行都市文学的写作,已经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现居深圳的邓一光,近年创作了大量以深圳为背景的中短篇小说,影响越来越大。他们都为广东的都市文学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羊城晚报:都市文学在今天有什么需要提升的地方? 鲍十:人们对中国都市文学的印象,目前可能还觉得相对轻浅,也就是说,可能不够深刻也不够厚重。提起都市文学,人们首先想到的可能是欲望,是各种各样的恋情,是职场的争斗,是一些心理问题,是种种情绪,是精神上的自慰,等等。从这个角度看,都市文学还是可以提升的,也存在提升的空间。都市文学,其实也可以写得很深入,也是可以写出历史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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