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的话 中国作协第九次代表大会、上海代表团第二次全团会议后,“逮”住了周嘉宁、张怡微、王萌萌三位80后女作家,以及比她们稍稍年长几岁的黄平。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最大的81年生人,最小的87年属兔子,有年轻人自然的熟络,也还有不同于成熟作家的一份青涩。就这样,一场文学青年关于文学和青年的对话开始了。 走上文学道路 绝非偶然 周嘉宁:我因为高三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早早改变了一点人生方向,之后的生活大部分履行了曾经的设想。 张怡微:我2009年复旦大学哲学本科毕业,然后在复旦大学中文系文学写作专业念了硕士。2012年到台湾政治大学,花了四年时间,拿到了中文系博士学位。2009-2012年在复旦大学中文系念文学写作专业硕士,2012-2016年在台湾政治大学中文系念博士。2013年拿了台湾时报文学奖小说首奖,联合报文学奖小说评审奖,台北文学散文首奖。2015年在台湾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哀眠》。然后这几年在山东画报、华东师大、海豚等出版社出了五六本书。 王萌萌:我大学毕业后,辞去了白领工作到希望书库上海办事处当全职志愿者,整整两年。之后,我三赴云南红河州元阳县黄茅岭乡支教,体验生活,收集素材。回沪后,红河大山深处的所见所闻让我寝食难安,于是拿起了笔,开始了以描写支教志愿者为主题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大爱无声》的创作。第一本书的顺利出版鼓舞了我,使我有信心在专职写作之路上继续走下去。 黄平:热爱文学,舍此没有其他理由。最美好的生活,就是中学时带一本狄更斯的小说“躲进小楼成一统”。我没有写作的才华,但可能好发议论,在我看来文学批评和文学写作一样,都表达着写作者对于他所在世界的理解。这些年来热情不改,初心依旧,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我当年的理想。 ——跟上一代,或者再上一代作家相比,年轻的作家们拥有更好的教育背景,更完备的关于文学艺术的知识结构。他们无论是不是走过很多路,但都读过很多书。 黄平 华东师大中文系副教授 最近在忙什么? 埋头创作 周嘉宁:最近刚刚翻译好门罗的一本小说集,现在在翻译米兰达·朱莉的长篇。未来五年的计划还是翻译和写小说。 张怡微:明年1月在人民文学社出版长篇小说《细民盛宴》,5月华师大出版社中短篇小说集《樱桃青衣》。希望2018年能出版我的博士论文。 王萌萌:来开会前我正在张江高科技园区进行密集型采访,今年夏季几乎都在做这件事,后面还将继续。我准备以张江创业者为原型创作一部作品,这是我明年创作计划的重中之重。同时,我还在创作反映云南贫困山区女性的系列中短篇小说。 黄平:这个月刚刚完成写了两年的一本微型文学史著作《新时期文学的起源》,主要是重新讨论1976-1982年之间的文学现象与文学思潮,比如“相通的人性与美”这种观念是怎么来的。2017年会出版另一本新书《反讽者说——当代文学的边缘作家与反讽传统》,主要是细读王朔、王小波、韩寒这三位作家的作品,也涉及到对于《大话西游》这样的电影作品的分析。 ——不少人以为青年一代的文学工作者很浮躁,凭天赋和小技巧写作,其实是片面之见。周嘉宁坚持每天早上用两个小时做文学翻译,从不间断。黄平还告诉我,他为了写《新时期文学的起源》这本小书,用一年多时间翻阅了1976年到1982年期间的所有《人民日报》《人民文学》《文艺报》《中国青年》《时代的报告》,“这些报刊我在旧书网上都买齐了,家里有全套的。这是基本的史料功夫,很多同行做得比我更扎实。” 周嘉宁 上海市作协专业作家 也有困顿误解 但没关系 黄平:近年来媒体上有两种流行的唱衰的声音:其一针对大学青年教师,铺陈“青椒”物质生活的悲惨与精神生活的窘迫;其二针对文学评论,比如后继乏人,比如小圈子化,比如红包批评。有意思的是我正好是这两个群体的交叉点:在大学从事当代文学工作的青年教师。必须说这都是可怕的偏见。 我始终怀有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我觉得这是第一流的工作。虽然非常非常辛苦,一流大学的工作量不会低于外企,比如我自己就全年无休,从早到晚,但工作本身非常愉悦,体认到的价值感也很强烈。没有什么工作能同时带来美学的沉醉与思想的启悟,对于有粗鄙化危险的、思想趋于板结的当下社会而言,文学无疑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周嘉宁:我正在计划写一个长篇,有关外省青年的主题,但是我始终没有找好角度,所以计划很久了也写不出来,而且这两年越是深入地调查、阅读、交谈和思考,就越是迷失。每个人都有自己私人化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背后都有非常复杂的东西或者共鸣,又可以有不同的角度,所以这种迷失仿佛也是必然的。我们这个时代太丰富太多层面,仿佛是一个非常适合小说的时代,又仿佛不是,但是我自己应该在小说中探讨哪些,抛弃哪些,却又是一个问题。而世界如何在这个时代运作,中文语境的优势和困境又是什么,不同的个人在时代里的位置是如何的,彼此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全球化的背景下我们的内部移民文化是怎么样的,中文语言的美是怎么样的,如何保留,如何发展…… ——周嘉宁一口气讲了好多她的思考和困惑,语速飞快,几乎都要来不及逐一记全。这些还没有被解决的问题,或许比一本本装帧精美的小说,更有力地反驳了唱衰青年作家的声音。 王萌萌 上海市工人文化宫创作员 也有业余爱好 普通青年 王萌萌:我喜欢远足、徒步,有时候甚至就是一个人背一个包去一些地名都叫不上来的地方。天地辽阔,就好。 黄平:我经常会去现场看上海足球队的比赛。我也喜欢电子竞技,读大学的时候,实况足球竞技曾经获得英特尔主办的北京地区比赛冠军。 周嘉宁:我每两个月会组一次大怪路子的局,也不来钱,就是为了和高智商的好朋友们斗斗法。 张怡微:哎呀,跟你们相比,我的爱好就好普通,也就看看电影。 ——聊到业余爱好,刚刚还凝重的聊天氛围一下子就活泛起来,空气里都有年轻人的味道,连文雅的、说话很少的张怡微都难得地笑出了声。跟所有80后一样,文学之后,他们还有饱满的热烈的,抑或只是平常的生活。 推荐一本好书给晚报读者 黄平:作家李洱的长篇小说《花腔》出版十多年来尽管也获得了很多美誉,但其重要性依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大家如果想了解当代文学叙述的奥秘,及其当代文学背后的思想关切,《花腔》是一个典范。 王萌萌:《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虽然是讲历史,却从细微处见宏大,语调诙谐又不失严谨,可读性极强。个人比较喜欢其中从始至终贯穿的对于文明发展和生态破坏之间矛盾的深层反思的部分。 周嘉宁:最近在重读库切,一个不可能成为写作导师的作家,但是他谈论观念的意图始终给我很大的启发。 张怡微:《斯通纳》,讲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爱,认同,怜悯,志业,傲骨,信任与死亡。 ——看得出,他们的审美差别不小,虽然他们同样年轻,同样以文字为生为业。要恭喜他们,可以在这个多元的包容的时代,拥有独立的意趣和思考,并且能够自由地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愿,很多年后我们再相逢,他们还能像今天这样真诚、勇敢、热烈,并且热爱文学,还能再次幸福地昭告天地,“热情不改,初心依旧,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我当年的理想。” 张怡微 上海市作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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