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音乐、戏曲……他们把大学生活的业余时间投身文艺且乐在其中,变成了他人眼中的“文艺青年” 文艺范儿里青春飞扬 有人说,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大学校园,总少不了几个爱情诗人,几个流浪歌手。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诗歌、音乐作为校园文艺的主流形式,曾滋润了一代代学子。如今,随着课外娱乐生活方式日益多样,“文艺”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小众”。但校园中总有这么一群人,在课余时间沿着文艺的道路越走越远,变成了一名他人眼中的“文艺青年”。 今天我们要关注的,就是校园里的那些“文艺青年”。时代变迁,当下大学校园里的“90后”“文艺青年”,与他们的前辈们有着怎样不同的情怀?是什么样的魅力让他们乐在其中?让我们一起看看他们的梦想,听听他们内心的声音。 诗歌里遇见另一个我 手捧《飞机飞行动力学》穿过相辉堂前的草坪时,或在飞行器设计与仿真实验室里研究飞行模拟驾驶舱时,梁伟伦只是复旦大学航空航天系飞行器设计与工程专业的一名普通学生。而校园诗人西尔,在某个午后与友人酒吧相约,恰逢酒水涨价,因囊中羞涩而不得不悻悻而归,那刻他突然捕捉到现代年轻人进退两难的社会境遇,写下一首《两男两杯》。“梁伟伦是我,西尔也是我,本质上讲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展现了我所具有的两种不同面貌。”复旦诗社第四十二任社长西尔如是说。 对于西尔来说,诗歌是重新发现自我的过程。2014年初入校园时,社团云集招新,复旦诗社并不突出,西尔报名后也疏于参加社团活动。次年复旦诗社组织春游,选择的地点正是西尔的家乡——浙江台州,乡情使然,西尔参加了春游。短短几天的旅程,大家在启程返校的前夜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这次夜谈对我触动非常大,让我知道,原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这么坦诚而互相信任。这是诗歌赋予的,我很幸运遇到一群诗人朋友。”西尔说。 从一个爱好阅读的理科生,到一名以诗会友的校园诗人,这个过程水到渠成。《春美术馆》《地下铁男人》《毛小豆轶事》……西尔的诗歌里充满无数日常细节,但又紧绷着一种陌生感。在西尔看来,“诗意来源于日常生活,在诗歌里,我可以用自己的语言去反思自我,反思社会。” 在这个非典型工科男孩看来,理想与现实、诗歌和生活并非不可调和。他将专业学习和诗歌写作看成“安身”和“立命”的关系,专业技能可以让他凭借一技之长立足于社会生活,但“诗歌塑造了脱离于肉身之外的另一个自我,创造了学习之外第二种生活方式,为我的生活扩展了更多的可能性。” 成立于1981年的复旦诗社走出过大批优秀诗人,除了诗刊《诗耕地》外,近年还出版《在复旦写诗》《复旦诗选》等诗集,并坚持在网络上分享最新诗作。传承着这一文脉,西尔和他的同伴们,这个核心诗人不到20人的校园诗人群,以诗之名笔耕不辍。 诗歌是个体性极强的写作类型,诗人们如何在校园里群聚而独立呢?西尔认为他们贵在坚持“和而不同”,最大限度地尊重诗歌写作的多样性,但也不盲从附和。每个月西尔会收集社员们的最新诗作,并组织匿名互评,好的诗作从不吝赞美,存疑之处也会直言批评和虚心接纳,“因为我们都是彼此最真诚和最信任的读者。” 以往,大学校园曾培育了许多受追捧的诗人,在当下却遭遇了同质化、边缘化、情感虚弱等等指责。文学失去轰动效应的年代,诗歌何以立足?1995年出生的西尔写着年轻的诗句,并发出了自己的宣言:“我们都是真诚的创作者,勇敢地观察着这个世界,创造自己的诗歌语言,努力成为站立在汉语转变浪潮中的先锋。” 摇滚里的校园宣言 5月末的一天,中国人民大学世纪馆前的露天广场上,一阵阵音浪嗨翻校园,一年一度的“爱乐人毕业音乐会”正在这里上演。演出从中午持续到午夜,“浆果乐队”“疯铃乐队”“404乐队”等众多校园乐队轮番登台,乐手、听众纵情其中,以这种方式向大学生活道别。 已在人大小有名气的“404乐队”将音乐会推向了一个小高潮。这是一个成立于2014年秋天的乐队,由四个男孩组成:主唱孟天初、吉他手沈明、贝斯手陈宣铭以及鼓手王嘉诚。“404”这个名字,简单直白地寓意着乐队由四名成员构成。 乐队的发起人是主唱孟天初,他从高中开始就对吉他音乐感兴趣,“吉他这个东西太有魅力,每个男孩都会被吸引。”进入大学后孟天初加入了音乐社团“爱乐人”,在周围众多校园乐队的影响下萌生了组队的想法,在游说沈明和陈宣铭加入后,几个人又组织了鼓手选拔,将当时刚刚大一的王嘉诚收入乐队。 几乎每周,“404乐队”会聚在租借来的校外练习室,这个小小的空间成了他们放飞梦想的地方。最初,每个人找了喜欢的歌来翻弹,在沟通中逐渐形成了音乐默契。“不拘泥风格,不断尝试,争取把各种不同的元素融合起来。”谈及乐队的风格,孟天初这样说,“这样会很好玩,不仅取悦自己,也能让音乐更有活力。” 取悦自己,是“404乐队”的初衷,也是他们玩音乐的坚守。“我们并不期待音乐承载特别多的东西,更多的是情感的自然流露,并且希望带给听众共鸣。”沈明说,选择摇滚,也正是因为“摇滚最具情感表现力”。 “90后”的“404乐队”的歌曲中更多呈现了青年个体微小而细腻的情感体验。“404乐队”于2015年通过众筹发行了首张专辑《等离子球》,其中收录了他们的几首原创歌曲:《软体男孩》里的古怪男孩形象来自于孟天初的一个梦,略带孤独和诡谲的歌词反映了他当时的心理状态;而《降落》则来自身边的事件,是对另一种生命体验的幻想。 和如今的许多校园乐队一样,“404乐队”并没有把音乐作为今后的主业来看待,他们有的刚刚走入职场,有的仍在校园继续求学。但四人表示,就算毕业,“404”也不会解散,如今在学习和工作之余他们仍在不断创作新鲜的作品,也在筹备着下一张专辑,坚持着他们一年一张的目标。 摇滚是“404乐队”言说自我的另一种方式,台下凝神的听众与“404”一起讲着属于一代人的呓语。他们坦言,曾经轰动一时的90年代校园音乐离他们很远,“90后”的大学青年正唱出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青春摇滚。 青春与“国粹”邂逅 “小姐呀小姐多丰采,君瑞君瑞大雅才。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莲步轻移,水袖蹁跹,兰指轻捻,一句念白,12句唱词,珠圆玉润。在今年五四青年节京剧演唱会上,夏一凡的表演赢得满堂喝彩,这位北京理工大学生物工程专业的硕士笑道,“红娘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将妈妈用旧布料改制成的水袖长袍穿上身,让姥姥跑龙套模拟升堂场景,模仿赵丽蓉的评剧彩旦表演,夏一凡从小就表现出浓厚的戏曲兴趣。但起初体形过胖,便学习花脸。倒仓时,遒劲嘹亮的大嗓调门唱不上去,他开始探索宽厚柔韧的花旦小嗓。“最初是被服装和头面吸引,后来是纯粹的喜欢旦角。我当时想,只要能干出成就,吃多少苦都愿意”,夏一凡回忆道。 因为踩跷让身姿自然轻盈地摇曳,利于塑造女性人物,14岁的夏一凡开始学“跷功”。这一技艺要求演员整场蹬一双木制“三寸金莲”,脚尖朝下插在跷内,然后用绑带把脚背同木芯牢牢扎死,踩着跷碎步、圆场、纵跃和开打。最初顶着锥扎般的剧痛扶着墙一点点挪动,之后每天5点半起床到朝阳公园走圈,到首次粉墨登场就演绎跷功重戏《战宛城》,夏一凡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原本230斤的他体重降到130斤。 梨园行中“跷功”几近消亡,尤其是难度最大的“硬跷”,夏一凡却是为数不多的传承人之一,“老前辈们的一些绝技大都失传,我所能做的,就是让现在还有的东西传承保存下来。” 大学期间,夏一凡担任学校艺术戏曲团团长,加入首都高校京剧联盟。除了日常演出,他还参加各类戏曲比赛,登台央视戏曲春晚,赴日本和俄罗斯进行文化交流。“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夏一凡借戏文表心声,“在戏曲里演绎人生大起大落,让我的阅历丰富很多。戏台是一个小社会,台上台下人情百态,学戏同时也学会做人。” 基本功练成后,学戏更多是聊戏。戏曲老艺术家李开屏曾和他讲《玉堂春》中“升堂”一段,刘秉义为了吓唬苏三,一般会高举令签做出欲扔姿势,但在古代,令签一旦出了签筒,判刑就落实了。了解事实,再考虑艺术夸张和舞台效果,演员可以自创方式让表演更真实丰富。夏一凡说,“老师们从不限制我的演戏方式,而是告诉我一些个性的、张弛的、可变化的真实细节,自己去创作和演绎,这才是京剧传承的活力。” 夏一凡还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浩然正气”京剧小团队,一起合演《龙凤呈祥·别宫》,一起交流吐字归韵和单枪小五套,一有演出互相捧场听戏,青春邂逅国粹,让他们的校园生活更加精彩。 忙碌于戏曲表演的夏一凡并不放松学习和科研,即将毕业的他希望成为一名生物老师,教学之余有充裕的时间做最喜欢的事情——唱京剧。这位1993年出生的北京男孩笑道:“京剧必将贯穿我人生的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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