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记忆里的郁金香之恋——读西门《喀纳斯谎言》 文/朴素 万米高空,只有主人公吉美洛追一个人剩下两秒的记忆。西门的新作《喀纳斯谎言之死城幻境》以这样的开头方式拉开浩瀚的叙事。我小心翼翼地追索字里行间的每一个字,不放过微言大义,尽管这一切可能只是徒劳,文字并不能描述真实。 随着故事的发生与进展,一个迷离神奇的叙述缓缓的跳跃在眼前,一朵郁金香在死城里绽放。那是作者内心的呼唤,跟一场巨大的灾难融为一体。我仿佛看到死城里那五十万没有生命特征的影像,时光倒流,清晰如昨日夜晚里的芬芳。 “如果仅仅是压抑,让每颗心变得粗粝一些,或许能在沉默和死亡气息的包围中坚持下来,可惜连这点小小的幻想都成了奢望。”这句话仿佛像是一道咒语,命中注定,预示了关于喀纳斯记忆的前世今生。在虚构中完成内心的渴望:一个小说家对人生与梦想的勘探之旅。 昔年的张爱玲曾经以一座城市的毁灭见证范柳原与流苏的“倾城之恋”,南美的马尔克斯以一场霍乱印证弗洛伦蒂诺与费尔明娜六十年的一往情深。而今西门以五十万人的影像消亡为吉美洛追与科孜朶勒达克的郁金香之恋写下死城乌德巴勒的诺言。 虽然小说的主题有拯救的宗教意味,但作者并非要书写一位救世英雄,而是描述了吉美洛追哈姆雷特式的犹豫与彷徨。很多拙劣的流行小说往往毫不迟疑的让主人公成为英雄,没有任何的迟疑或动摇。但真实的人生绝非如此,后悔、害怕、恐惧诸如此类的情感乃是人之常情。 亲情、爱情、友情,作者在书中写出了人类永恒的情感,而这种情感的书写却是在一个死城为背景的印照之下,尤为惊心动魄。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倘若不绝对地说,当下任何的故事虚构都已在前人的叙述里存在。惟有情感,才是个人性的,弥久常新。 作为系列小说的第一部,《喀纳斯谎言之死城幻境》留下了太多的线索,穿梭在时空里的人物,其命运让我们停留关注。作者把自身的情感与异域的历史或传说融于一体,呈现出人生之奥秘。而吉美洛追介入蒙古汗位之争的虚构性史实,亦是作家重构历史的野心与梦想。 任何有力量的写作,最重要的动力在于从本民族的历史或现实中找到那些令人震惊的事实,这些事实经常构成写作的经验表象。而且内在地起到无意识的支配作用。正如拉康所说的那样:“无意识是‘他者’的话语。”西门的写作,正是如此。 作者在一个叙事或讲故事即将湮灭的时代,依然恪守对叙事真实的追求,用文字见证异域风景里的爱恨纠缠,在语言里让我们紧紧盯着吉美洛追的目光勘探死城的幻境。无论是对爱的执着抑或对真相的探寻,都以一种惊心动魄的方式让我们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喀纳斯谎言之死城幻境》其实有多条叙事的线索,明暗之间,千头万绪。死城五十万人的暗流涌动,吉美洛追的离奇遭际,忽必烈帐下的蒙古武士,这一切最终汇聚在一个宏大的叙事里,随着江格尔的唱词一起进入梦想的空间,带给我们记忆的忧伤与怀念。 一切肉体和草一样,一切人的光荣和草开的花一样。草要枯萎,草开的花要凋谢,主的话却永世长存。在叙事消亡的时代,作家西门以优美的《喀纳斯谎言之死城幻境》的书写与当下流行的网络小说拉开了距离,为我们重新树立了叙事的尊严与虚构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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