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路在何方》的时代意义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时期，阎肃为大型电视连续剧《西游记》创作的《敢问路在何方》，虽然曾被戏称是阎肃“无心插柳、歪打正着”的作品，但该剧一经播出，这首曾被阎宇称为“算是妈妈找爸爸走的‘后门’”创作的《敢问路在何方》，立刻传唱四方，飘进千家万户。可谓是家喻户晓、人人唱之。
    当年看过电视连续剧《西游记》的人们至今仍然记得，比起《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艰难曲折的精彩剧情，大家印象最深的，似乎还是那首人唱人爱的《敢问路在何方》，足见这首歌在观众心中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但也可能很多人并不知道，《敢问路在何方》的最初歌词作者并不是阎肃。原来，1983 年《西游记》投入拍摄时，导演杨洁并没有想到让阎肃写这个剧的主题歌词。最初该剧的音乐编辑王文华约了一位不错的歌词作者写主题歌，但写好后让杨洁导演审查时，杨洁总觉得不那么太够劲儿，她觉得这样的歌词还没有反映出《西游记》这部中国名著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后所具有的特殊韵味。
    
    在阎肃作品音乐会上，蒋大为演唱《敢问路在何方》。
    
    “看来只有另找人了！”杨洁说。这让音乐编辑王文华有些为难，时间这么紧，到哪里去重新物色能人呢？情急之下，不知是谁给引见了阎肃的夫人——北京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的医生李文辉。于是，李文辉回家告诉阎肃说：“老阎，《西游记》剧组想请你帮他们写个主题歌，你看行吗？”
    其实阎肃当时手里正有“活儿”，而那边又等着要。但是阎肃觉得，既然人家“不惜”通过走“后门”，托妻子来找自己，肯定是剧组着急、特别需要，再说妻子又很少求过自己这样的事，于是，一向以“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是革命事业需要，我就做”为原则的阎肃，立刻答应了。
    “行，我撂下这活儿就给他弄！”阎肃对妻子说。
    踱步踱出融入时代的点睛之笔
    对于从小就看过《西游记》的阎肃来说，无论是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的路上，大师兄孙悟空牵马走前，骑马的师傅唐僧在他身后，憨厚又有几分滑稽、挑着担子的沙和尚，总是耍小聪明又善于倒打一耙的跟在最后头的猪八戒……还是师徒四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抵达西天取得真经……阎肃实在是太熟悉了。
    于是很快，阎肃就写出了：“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翻山涉水两肩霜花。风云雷电任叱咤，一路豪歌向天涯……”
    这一段唱词，无论是词句还是意境，都可说是一首达到了情景交融的美文，也可以说是从阎肃心底涌出的创作。但一向在创作上勇于走在时代潮头的阎肃却仍对这样的唱词不满意，他觉得还是没有创新，缺乏深度。可是再往下思索、挖掘，似乎又找不着了！阎肃一时陷入了苦苦思索的烦恼中……
    提起《敢问路在何方》的创作，阎肃回忆道：
    《西游记》是大家非常熟悉、喜爱的我国古典文学作品，我认为写出师徒四人“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并不难，但要真正挖掘出它的深度含义就不容易了。所以当时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满意的答案，心里急，还是反复思索。当时真是逼得我满屋子转，来回在地板上踱步。从卧室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卧室，就这样来回边走边思索。
    当时我的儿子正逢考试期间，我这样来回走，脚底下的棉拖鞋擦着地毯，发出单调苦涩的声响，害得他也睡不着了，就冲着我说：“爸你这么来回走烦不烦呀！你看地毯都让你走出一道印来了！”
    我一看，还真是，刚才的来回走，居然将地毯踩出了一条白印来。这让我猛然想起鲁迅先生的“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那段名句，我的脑子里也瞬间蹦出了“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的那句让我较为满意的歌词。得，有了这句，全盘皆活！
    
    果然，主题歌写好后拿到杨洁导演那里后，这位电视艺术家一看就觉得很得劲儿，并大加赞赏说：
    “不错，要的就是它！”
    再加上作曲家许镜清赋予了它优美旋律，一曲《敢问路在何方》就这样传遍了千家万户。
    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阎肃创作的西游记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不仅歌词优美，而且寓意深长。在阎肃创作的众多的扬国威、军威的歌词中，《敢问路在何方》这首歌应该是他创作的第一首深受欢迎又流传甚广的通俗歌曲。
    难得的是，《敢问路在何方》虽为流行的通俗歌曲，却让我们看到，在当时的社会形势下，阎肃正是以这种艺术形式告诉人们，改革的路就在脚下，要靠我们脚踏实地地去走，从而鼓励人们面对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要勇敢往前走。亦可以说，阎肃为电视剧《西游记》写的主题歌，起到了向社会宣传我党方针政策的意义。
    由此我们更能够理解，为何阎肃对他最初被誉为“达到了情景交融的美文”的那段“你挑着担……一路豪歌向天涯……”的歌词并不满意。他要的，是要赋予这首歌时代的意义。而融入时代、为时代而歌，正是阎肃的一贯品德和创作核心主旨。
    再看阎宇在《我和我的阎肃爸爸》中，则以自己的视角，叙述了当年父亲创作《敢问路在何方》的经过和自己的看法，无疑会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阎肃创作《敢问路在何方》的积极意义。阎宇是这样写的：
    

上个世纪80 年代初期，随着电视剧《西游记》的热播，爸爸创作的该剧主题歌《敢问路在何方》也随之飘进千家万户。
    ……
    这首歌应该是爸爸创作的第一首广为流传的通俗歌曲，也可以说是爸爸一贯以来的人生态度的写照。
    老爸一生勤奋努力，不敢稍有松懈。同时也认定一个道理：一个人想要成功，想做得比别人好，就得下功夫，靠自己努力，没别的窍门。他不只一次地对我说：“你要把咱家柜子里的书全看了，你肯定学问大长。”
    
    1999年，阎肃在家中书房进行创作。
    在社会上可能是受快餐文化的影响，很多人急功近利，想走捷径。很多年轻人崇拜明星，崇拜名人，却只看到成功人士如何风光，如何“派头”，但他们并没有细想过，每个成功者背后付出的艰辛努力。诚然，目前社会上，由于快餐文化的翻版和延伸，确有一些仅靠脸蛋或某种裙带关系而一夜走红的人，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助长了走捷径的风气。毛主席有句诗词：“风物长宜放眼量”，看事物的发展应该多看两步。爸爸就说：“凭脸蛋就算一夜出名了，如果自己不努力，一样很快就成一现昙花。”
    
    阎肃创作的《敢问路在何方》手稿。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这句话，好像就在每个人的嘴边，再简单不过了。可这就是真理。
    责任编辑|崔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