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各民族作家中,维吾尔作家使用母语创作的比例很高。非维吾尔文读者如要了解维吾尔文学,只能借助翻译。阿扎提·苏里坦的维吾尔文学评论集《民族文学的书写与构建》,为更多的读者认识维吾尔文学的风貌提供了钥匙和途径。他的维吾尔文学评论具有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特质。 首先是开阔的视野。收入集子中的,有关于11世纪堪称维吾尔民族文化词典的语言学巨著《突厥语大词典》和长达13000余行的伟大诗作《福乐智慧》的阐述,有关于15世纪维吾尔族伟大诗人艾里希尔·纳瓦依诗歌的评述,有对19世纪末20世纪初维吾尔启蒙文学及其开拓者的回顾,有对20世纪维吾尔文学发展的梳理,更有对维吾尔当代文坛几代作家创作的条分缕析。阿扎提·苏里坦的评论,将维吾尔族文学传统、当代文学景观以及当下文学创作现状结合一起,大开大合,出入自如,体现了一种恢弘的视界和深邃的历史感。 其次是深厚的学识。维吾尔族是一个有着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传统、有着宏伟和丰富的文学宝库的民族,研究本民族的这一传统和宝库,只有学识渊博者才能胜任,才能继承,也才能创新。阿扎提·苏里坦以自己的刻苦勤奋、广读博览和学术训练,使他的文学评论充满浓郁的书卷气息和学理底蕴。如他对《突厥语大词典》《福乐智慧》和艾里希尔·纳瓦依诗歌的研究和分析,即是建立在对这些维吾尔古典作品的充分和深入阅读的基础上,殚精竭虑,得出自己的见解和结论。 再是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既体现在阿扎提·苏里坦的文学组织活动和社会活动中,也体现在他的文学研究和评论中。这种责任是对文学的责任、对民族的责任和对国家的责任。在评论集里,他溯古述今,并着力对维吾尔族当下活跃的中青年作家的创作进行追踪和论评。他对本民族古典文学的致敬,极大地弘扬和光大了维吾尔文学传统,使以《突厥语大词典》《福乐智慧》等为代表的维吾尔古典语言文学为更多的读者所认识。他对维吾尔当代文学的爬梳,客观而全面。如对铁依甫江创作的评论,作者高度评价“铁依甫江是为中国多民族文学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的旗帜性诗人之一”,“铁依甫江一生都在不断地探索,一生都在为立志‘做人民的诗人’这一伟大的理想而努力奋斗”,并充分肯定“在铁依甫江的诗歌创作中,最重要的成就可以说是爱国主义诗歌。在维吾尔文学界,写爱国题材的诗人很多,但可以说,铁依甫江的爱国诗作数量之多、挖掘之深、情意之真而又感人至深,至今依然无人可以企及和超越”。但也坦率谈到了铁依甫江“创作的第三阶段”存在的问题,指出“‘文革’前期由于盲目崇拜,加上政治思想局限性和历史局限性,铁依甫江的创作在一定的程度上受到了影响。他的诗中难以避免地存在着教条主义、形式主义、模式化的倾向”。作者关于铁依甫江诗歌创作的把握和论断,坦诚真挚,不为贤者讳,体现了一个学者和评论家严谨的学术理性和公正的学术态度。对本民族中青年作家创作的评论,他同样热情而中肯,并给予很大的鼓励。如对帕蒂古丽、狄力木拉提、麦麦提敏·阿卜力孜的散文和诗歌创作,他由衷地表达了对他们的才华和成就的欣赏,并希望他们能够健康发展,成为本民族的大作家、大诗人。 阿扎提·苏里坦是一位有着炽热的爱国情怀的学者和评论家,并将这种爱国情怀贯穿在自己的文学活动和文学评论中。2014年,他呼吁200多位维吾尔族作家、文学翻译家联合署名发表的《永不沉默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致维吾尔同胞的公开信》,为国内外所瞩目。在文学评论中,他也善于发现、把握和推崇被评论对象所表现出来的爱国主义精神。如关于铁依甫江有着“祖国——我生命的土壤,你是生我育我的母亲/你的儿子眷恋着你,犹如灯蛾迷恋光明”这样的名句的《祖国颂》,阿扎提·苏里坦赞扬诗人选择了维吾尔传统诗歌中朗朗上口的阿鲁孜格律,运用非常优美的语言,使诗作具有更加强烈的感染力和表现力,“成为爱国主义题材作品的典范力作”。关于尼米希依提的创作,阿扎提·苏里坦指出,这位杰出诗人创作的主题就是爱国主义的主题,他具有代表性的诗作都是爱国主义题材。“尼米希依提诗歌中的爱国主义不是空洞的口号和随意的夸张,而是充满崇高的真情和诗意、能激动人心的真正爱国主义。他的作品里,思想和感情实现了有机的结合。”阿扎提·苏里坦认为尼米希依提一系列优秀的抒情诗可谓当代维吾尔爱国主义题材诗歌的“巅峰之作”。可以说,阿扎提·苏里坦的这些评论文字,不仅仅是对作家和创作的评论,它还是一个少数民族学者和评论家对促进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所展现的责任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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