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中的少年,用一段传奇的“求学”之旅,刺破黑暗,奔向光明...... 平原上的水乡,河上的菱角花园,他们上树、下河、捉虫、吹哨...... 以质朴清新的语言书写罕见的文化抗战主题,这便是军旅作家王棵写给孩子的红色题材力作:《芦哨声声》! 《芦哨声声》近期由长江文艺出版社正式出版,是一部以抵抗日本侵略者的奴化教育为题材的儿童小说,面对侵略者的阴险狡诈与残暴,江南水乡地区人民团结一致,以劳动人民的智慧守护母语,守卫家园,也将坚守文化、热爱祖国的信念传递给下一代,给予读者历史的正面教育和积极向上的鼓舞力量。近日,王棵接受了媒体群访,讲述了在创作《芦哨声声》时的感想与体悟。 王棵: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影视产业联盟首批影视创作专家,著有《守礁关键词》《风筝是会飞的鱼》《大海上的脚印》等。作品曾获《小说选刊》全国优秀小说奖、第八届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十月》新锐人物奖、《北京文学》优秀作品奖等多个奖项。 杨岚:责任编辑,以下简称“杨” 杨:是什么契机让您开始关注到“文化抗战”这个主题? 王棵:我做过8年的影视编剧。那段时间,我看了许多与抗日战争有关的资料,对这场战争的了解和理解比以前有了强化和深化。在2017年的时候,我写了一个中篇小说,叫《在水之涘》,发表在《十月》杂志,接着《中篇小说选刊》选载了这篇小说,这样的发表转载,对这篇小说是一种肯定。这算是我第一次在抗日战争这个题材上的文学实践吧。从2018年起,我就开始规划写一部抗战题材的长篇小说,故事的背景地,放在我老家江苏南通。有了这个规划之后,我看了许多跟我家乡南通抗日战争有关的资料,有史料,有小说,也有学术论文,比如,各级党史办的资料,像《江苏抗日战争史》《江海烽火》《江海风云录》等。在2022年下半年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充满了创作的激情,也有信心,于是,我正式进入了创作。因为此前的三年,我一直在研究儿童文学嘛,我的兴趣点也在儿童文学上,我就决定用儿童小说的形式,来完成我的这次抗战题材的文学书写实践。 关于“文化抗战”这个主题,首先,文化抗战本身就是抗日战争中,不可忽视的事实存在。日军的入侵,分为武装入侵和文化入侵。在武装入侵的同时,日军从来就没有忽视过,对中国的文化入侵,事实上,在文化入侵这个层面,日军是非常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也很周密。对抗日军的文化入侵,当时的中国军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他们的故事是可歌可泣的,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其次,从抗战时期到眼下的2024年,一直有抗战题材的文学作品涌现,在这么多的好作品当中,要让我的这部作品有它存在的价值和理由,就要尽量找到新颖的切入点。专门从“文化抗战”这个角度来书写抗日战争,是有一定新颖度的。 再次,外来文化对本土文化的入侵,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所以,从“文化抗战”的角度来书写这部小说,就有了一定的当下性,有了现实意义。 杨:在创作中加入方言俚语的元素是出于什么考虑? 王棵:这个小说的核心情节,是日军在沦陷区办日语学校,教中国孩子日语,而故事里的中国人民用他们的勇敢和智慧,坚决抵制日军在本地创办日语学校。围绕这个核心情节,小说里必然有大量的内容,是关于语言的。小说中的人物,难以避免有关于语言的讨论和言说。考虑到当时的社会实情,在广大的乡村地区,人的受教育程度是不高的,甚至可以说,上过学的人也不多,那么小说中的村民不可能说“官话”,所以,在创作中加入方言俚语,首先是为了符合当时的社会现实。更重要的,这是这个小说的核心情节所带来的必然性要求。所以我认为,加入方言俚语,这是这个小说对作者的一种限制,作者不得不这样操作。如果不这样操作,这个小说的面貌会打折扣。 加入方言俚语当然也有情感层面上的原因。中文是我的母语,南通话是我母语中的母语,我非常爱自己的母语,我也很有意愿和激情来表达我对“母语”的热爱。方言中有非常深刻的文化,而且现在孩子中间不太流行讲方言了,方言的流失是非常可惜的。我也很想通过自己的创作,让大家更加关注方言,更爱自己的方言。 杨:这部作品与您之前的儿童文学作品有什么区别? 王棵:在《芦哨声声》之前,我其实已经创作了三部儿童文学作品。前三部,都是现实题材的小说。而《芦哨声声》,它是历史题材的。现实题材和历史题材,有不同的难度。要想把它们写得自己满意,都需要付出许多相应的努力。 《芦哨声声》这部小说,它的酝酿和寻找创意的时间很长,可能是因为写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没有经历过的年代,要做的案头工作特别多。也许是因为准备的时间很长,真正开始创作的时候,有种瓜熟蒂落、不吐不快的感觉,所以写的时候是很畅快、尽兴的。我记得当时经常有一种感觉,是小说里的人物和故事充盈在我的脑子里,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掂记在心,好像这些故事和人物在使劲地催我把它写出来。就是这样一种太想说、太想写的感觉,在整个创作期间,一直是存在的。 杨:您认为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的创作有什么区别? 王棵: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在创作上的区别,这是儿童文学理论专家一直在言说的一个大的命题。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都可以说很多。成人文学和儿童文学的受众,一个主要是成年人,一个主要是未成年人。所以,两种文学,要适应两种主要受众不同的阅读要求和阅读习惯。就算是儿童文学作品本身,它也有分级,就意味着,仅就儿童文学创作内部而言,分别有更适合不同年龄孩子的读物,它们彼此之间也有区别。所以说,说到区别,要看更具体的分支是什么。总的来说,区别来自各个层面,语言、叙事、结构,等等。但是有时候,有些区别也不是一定是一条巨大的鸿沟,会是微妙的区别。我个人要尽量控制去具体地表述这种区别,因为无论怎么表述,都可能引发辩论。作为一个作家,特别是小说家,要尽量避免去参与辩论,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学习、思考和创作,一个小说家的作品里面,他的审美、艺术感觉、叙事能力等各个方面,读者是一目了然的。 杨:您在儿童文学创作中,怎么理解“儿童本位”这个问题? 王棵:儿童文学就是儿童本位的文学,是站在儿童的立场和角度去创作的文学,在这种创作中,儿童在作家心目当中,要一直是中心的存在。我的理解讲,就是在整个创作的过程中,从构思到正式进入创作,作家心里面都要装着孩子。我相信,任何一个写儿童文学的作家,当他开始写儿童文学的时候,他一定是坚持儿童本位的,他一定是以一颗赤子之心,去为孩子写作的。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什么是儿童,什么是当下的儿童?我们自己本身都是成年人,我们无非只能通过三个方面,去得出什么是儿童的结论。一个是自己的童年,另一个是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是周边观察到的孩子。但是,这三个方面,就能让任何一个成年人,坚信自己知道什么是儿童吗?就会产生这种坚信吗?儿童是丰富的、复杂的,所以当我们要去为这个问题寻找标准答案的时候,这其实意味着,已经给自己的创作戴上了深重的镣铐,而创作是需要精神放松的。 在我这几年儿童文学的实践中,我的办法是,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会想象我的面前,一直站着一个具体的几岁、几年级的孩子,他在监督我,我写每一段话,都会向假想中的这个孩子默念一遍,直到我认为,他听得懂我的这段讲述、对我的这段讲述感兴趣,我才会进入下一段。 杨:关于战争的书写,维度怎么把握?正面描写和侧面描写是怎么处理的? 王棵:战争文学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类型,它始终是引人注目的。第一个维度,我认为是作战双方的谋略,战争中敌我双方的斗智斗勇。第二个维度,就是战争中人们的日常生活,各色人等的面貌,也就是,战争中真实的社会生活。第三个维度,人性的书写,战争更考验人性,这方面的书写,也是比普通的文学类型有更深广的空间的。第四个维度,是情感的表达,我希望,我这部作品,在这个维度上,有它自己的独到性,因为我在写这部作品时,经常把自己写得心潮澎湃,甚至热泪盈眶,我希望读者读的时候,能感觉这个小说的情感是很丰沛的、是很能打动人心的。 正在描写和侧面描写怎么处理。《芦哨声声》这部作品中,确实有一些段落,我刻意地没有从正面,而是从侧面去描写战争的。从侧面去描写,可以避免去赤裸裸地描写战争中血腥的场景、黑暗的人性,引起儿童的不适。但侧面描写,其实是要动很多脑筋的。否则,会显得无趣。但是,如果处理的好,反倒会产生让人惊艳的效果。我的方法,是要根据具体的内容,来具体对待,灵活采取办法。举个例子,我的这部小说的结尾,我是很费思量,才想出在玉米地里唱童谣、做当地特色游戏,还有白天的荧火虫这样的细节的组合,来完成这次战争的侧面描写。 杨:创作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王棵:写作是愉悦和艰辛并存的事情。创作中当然会遇到困难,这种困难,是来自方方面面的,是各种各样的。一个作家最终写出了哪个作品,其实也是有一定的偶然性的,跟这个作家,是一种缘份。一个人一辈子的时间是恒定的,还是要尽量写作品,用作品说话。总的来说,困难是时时会到来的,是非常细节的。不过,虽然困难时不时地、从不同方向地来临,但写作这么多年了,我自己也积累了相应的办法,许许多多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所以,一般也没有太影响写作。写作和学习,就是我的一个生活方式,很自然、平常地存在了我现在的人生中,比较冷静、平静地进行着。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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