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不增华 寒不改叶忆季羡林先生过“米寿”(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06:11:57 光明日报 张曼菱 参加讨论
先生听我转述父亲的原话后,沉默了一会,点头道:“不易。” 接过宣纸,他打开来看,“温不增华 寒不改叶 羡林先生寿比青松 一九九九卯巳年秋月学生张曼菱贺托父代书”。 继而他用手抚摸着,喃喃道:“我自己裱。” 那次我见季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请教,就是:我能不能做抢救“西南联大”历史资源这件事? 当时云南只有一个“一二·一”纪念馆,没有人提起抗战时期曾经赫然存在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父亲的教育影响下,我心中早存有此事,决心抢救其历史资源,从采访那些尚存世的老校友做起。 在朗润园的书桌前,季羡林凝视我片刻,即说:“你行。你是北大学子,又是云南人,你做很合适。” 这话里,表面上是“门户之见”,内中含有博大的阅历与睿智。 果不其然,在我此后的漫漫路程中,一直受到来自这两个方面的鼎力支撑。 我常想,若我只是写小说,不一定要上北大,还有许多学校可以上。而要做“西南联大”这件事,却是一定要“上过北大”的。 因为我要寻访“活人”,获得“口述历史”。而在地球的任何一处,寻访到的西南联大学人,他们都会称我为“学弟”。我们如家人相见,久别重逢。其中我所获的待遇与信任度、成功率和幸福感是一言难尽的。 以一个云南人和北大学子的身份,寻觅母校校史的重要部分,这是一个温馨的过程。季羡林对我的认可,点化出这一瓶百年陈酒的香醇。 听他这样说的时候,顿感一种来自历史与家园的力量充盈了我的全身。 贺寿庆典当日,我赶到北大勺园3号楼上,小会议厅已经人集如云,气氛隆重。 没想到,在会议厅的门口有人把守,凭请柬进入。迎面遇到校领导郝斌,我说:“我没请柬。” 他说:“这还能拦得住你?”说着自己进去了。 我对把门的人说:“我是季羡林特邀的客人,请柬在季先生那里,不信你们跟我去问。” 我带着他们直闯主桌,季先生一见我,立刻惊喜地站了起来。 郝斌上来,带我去见了两位老领导张学书和王学珍,告知他们,我为“西南联大”一事而来。他们非常高兴。 张学书、王学珍是我在校时期的领导,对我的调皮和“闹事”印象颇深。此时他们仿佛看到孩子回家一样,问长问短。他们也都认为我可以胜任这件事。 他们说:“你不是已经拍过一部电影了吗?” 他们指的是《青春祭》。他们记得学生的光荣与成就。 在那个“米寿”的盛宴上,郝斌向我引见了另一位北大副校长沈克琦先生,他当时是西南联大北京校友会的副会长。沈先生后来成为我拍摄西南联大纪录片的最重要的支持者,“史料顾问”。 要干成一件大事,一定要有许多因缘的汇聚。季先生的“米寿”之宴成全了我这个远来之客,一下子全搞掂了。 我安心了,坐下来,听人家发言。 操办者是出版社,给先生出完《文集》27本,教后辈人知道“著作等身”的含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