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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浙军近期创作印象(3)


    写心写情,深入“故乡”
    小说家钟求是认为“一部作品的写作,其实就是写作者以孤单之身踏上回故乡之路……对一个作家而言,所有远去的日子都是故乡,往这故乡深处走进去,就能找到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情感和熟悉的朋友。”其新作《我的对手》(《收获》2014年第6期)的主人公“我”先是特工后为作家,暗合了作家本人的经历。“我”难耐枯寂,伪造情报而立功受奖,不久被逐出情报部门。又因为寂寞,他再次伪造情报,让自己卷入神秘谍战。钟求是相信自己精心搭建的文学之梯可以引导孤独的读者通向往日,重新获得内心的安宁,而这也应是其谍战小说从一开始就不以离奇的情节取胜而重在写心写情的深层原因。
    畀愚的《新记》(《小说月报》2014年第12期)讲述了一段日本侵华前的上海滩传奇,风格绝似其《邮递员》,枝桠繁茂而脉络清晰,故事惊心动魄,荣获2014年度“人民文学奖”。畀愚强调:“构思瑞香这个人物之初,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她会在最后说,我的一生都在找寻我的故乡。”在张忌的短篇《素人》(《收获》2014年第4期,《新华文摘》转载)里,公务员赵一新选择了跟苏老师学习古琴,成为淡泊名利的素人。而在王安林的短篇《小畜生》(《山花》2014年第7期)里,代替古琴的,是一只猫——这只猫,到了韦陇笔下,叫作《永恒的位置》(《青年文学》2014年第9期)。
    金岳清的《远距离欣赏》(《人民文学》2014年第9期)和詹政伟的《路径》(《江南》2014年第4期)都选择了目前日常生活中极其常见的题材,前者是出轨,后者是失独。有钱的男人遇到漂亮女人,出轨似乎并不奇怪。篇名《远距离欣赏》泄漏了作家的心态密码——世俗社会中的普通男人理智地不希望有小三在身边,远远地欣赏就足够了。在小说绵密细致的叙写中,读者可以听到作家对凡俗现实的敏锐感知,以及无奈的叹息。而《路径》里因突发事件失去独子的陈家夫妇,惟一的希望是儿子女友清丽腹中的胎儿,于是,求她不要流产成为头等大事。这个孩子,生还是不生?清丽的难题,其实也是作家、读者和全社会共同的难题。
    当然,作为女性读者,我始终认为,从古至今,论写心写情之细腻婉约、烛照幽微,尤其是刻画女性内心,往往是女作家更擅胜场。在方格子的笔下,当代人在外部世界的压迫下倍感无力,主人公冬青没有能够等到她满心盼望的男人所许诺的那摇滚之后舒缓的二胡乐声。小说的时间跨度较长,淋漓尽致地体现了生命之重(《谁在那里自言自语》,《小说月报》2014年第10期)。舟卉的中篇《枕边人》(《钟山》2014年第5期)以正、侧两条线索分别描述一对闺蜜沈艾和陈嘉凡的情感心路,细节丰富,情节抓人,显然具备影视改编的良好底子,亦隐现了作者的编剧身份。
    帕蒂古丽近来创作呈井喷之势,其《被语言争夺的舌头》(《人民文学》2014年第7期)荣获2014年“人民文学奖”,其魅力在于“通过个体民族语言记忆记录一个时代的文化选择”,呈现出“语言选择与文化精神传承间隐秘而悠远的勾连,在飞逝的时光中体认语言是灵魂的阐释者,从而赋予文字宏阔的文化意蕴”(授奖辞)。当我随意问起古丽的旅迹,她的答案如此简明,“我所有的假期都用来回新疆了”,透出她背后那决不简明的精神文化密码。《散文选刊》去年7月刊发的《帕蒂古丽散文特辑》均是其代表作,如《词语带我们回到喀什噶尔》《诵经声里的外婆》。
    干亚群也喜欢从自己的过往截取素材,以清新雅淡的文字组成江南农村生活的水墨长卷,带有陶渊明的情味,可亲可喜。其《我们的世界在它的眼睛里》(《散文选刊》2014年第7期)生动描述农人与耕牛的亲厚,视角虽旧,但动人心怀。《梯子的眼睛》(《散文》2014年第9期)则借一架楝树做的梯子描摹村庄里淳朴的邻里关系,感怀母亲的朴实善良和淳厚。“眼睛”这一词在亚群的笔底化为活脱脱的清纯少女,带着江南水乡的粼粼波纹,清而静,轻而柔,慧而黠,又分明装载着沉甸甸的怀旧和挥之不去的乡愁,可咀嚼,可怀思。与之异曲同工的是叶丽隽的诗歌《果园》(《十月》2014年第5期),都是适合推荐给中学生的佳作。同样受到孩子们青睐的还有发表在《儿童文学》上的赵海虹的《爸爸的眼睛》、毛芦芦的《捉“鹅”》、常立的《到你肚子里躲一躲》、慈琪的《给我起名的陌生人》和《叔叔的影子》、孙昱的《暮色中的小矮人》等等。 (责任编辑:ad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