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引楼主”的情书(3)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8:11:21 《文汇报》 陈四益 参加讨论
三 此后的岁月,蒋先生无论在淮阴、高邮,还是在镇江、上海,只有南京,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读着这些一个甲子前的书信,令我惊讶。我的印象里,蒋先生的性格是内敛的,即便在情绪激动的时刻,也始终保持着一种沉静与矜持。没想到,竟也会有这样炽热的感情喷发。 “啊,之珍,你对我岂止只有魔力,简直像上帝样地支配着我的一举一动了。我在任何人面前,从来不屈服,不妥协,可是在你的面前,再没有力的来源,也就再没有勇气说‘不’了。” “你引起我的兴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和你认识后,另外的女孩子要引起我的兴趣,更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我很虔诚地向你表白纯洁的爱,希望你也不可太令我失望了。” 歌德有诗:“青年男子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女人谁个不善怀春。”但蒋先生对爱的追求,表现得如此热烈却又如此自尊。从来不屈服、不妥协的人,为爱而“屈服”、“妥协”了,但即便如面对“上帝”般虔诚的表白,蒋先生也还是提出了对等的希望:“你也不可太令我失望了。”不合理的婚姻,总以抹杀人的自尊为代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式婚姻,攀财附权的今日择偶,所谓“高富帅”、“白富美”的选择,都不过是门第、财产与灵魂、肉体的一笔交易。“五四”以后的新青年不屑于此,他们追求的是理想、感情、兴趣的相融,学术、文章的切磋,外表固然是相互吸引的第一感觉,但真正决定的因素还是内涵。今日的某种婚恋观,则是一种令人伤感的“返祖”。 在蒋先生写给濮先生的信中,有相思的情愫,有理想的倾诉,有学问的探讨,也有思想的迷惘与痛苦: “在一个梦中碰到你,又在另一个梦中消失;那曾为你震颤过的心弦,像黄昏样地天天叹息。” “你是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的一个曾经拨动过我的心弦的人。因此这深夜的心灵的歌,也只有唱向你一人了。” 这是蒋先生的倾诉。这些倾诉,有欢乐,有忧伤,有期盼,有失望。蒋先生是那样的热烈,但从信里探究,濮先生起初似乎显得相当矜持——少女的矜持,以致自尊心极强的蒋先生,几乎自信尽失。然而,他依旧执著地相信但丁所言: “追随你的星,你将有个光荣的天庭。” 他在信中讨论爱情: “爱情,有时似水,有时似酒,有时似糖,有时似药!当她似水的时候,淡淡的,然而,你必须喝她!当她是酒的时候,明明知道会醉,而喝酒的人又不能不一杯、两杯地喝下去;至于甜口的糖,苦口的药,只有偶然有罢了。然而,只这偶然,她才真正开出爱的花,结成爱的果!” 啊!这些甜蜜的痛苦,在很长一个时代,每一个真正恋爱过的青年都曾经历过,只不过未必能如蒋先生那样把它诗意地表达出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