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诗喜咏凤凰(6)
http://www.newdu.com 2024/11/29 08:11:13 中国社会科学网 李翔翥 参加讨论
十五、喻佳偶 “鸾凤”常喻指夫妇和美，如鸾凤和鸣。《左传·庄公二十二年》：“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皇于飞，和鸣锵锵。’”杨伯峻注：“此两语盖言其夫妻必能和好。”又，汉刘向《列仙传》记载，萧史，相传为春秋秦穆公时人，善吹萧，能致孔雀白鹤于庭。穆公以女弄玉妻之。萧史日教弄玉吹萧作凤鸣，后凤凰来集其屋。穆公筑凤台，使萧史夫妇居其上，数年后，皆随凤凰飞去。晋葛洪《抱朴子·对俗》：“是以萧史偕翔凤以凌虚，琴高乘朱鲤于深渊，斯其验也。” 杜诗《哭王彭州抡》云：“执友惊沦没，斯人已寂寥。新文生沈谢，异骨降松乔。北部初高选，东堂早见招。蛟龙缠倚剑，鸾凤夹吹箫。……”此诗为大历元年（766）作。王抡先以御史罢官，后在严武幕中，又迁彭州刺史，最后卒于任上。杜甫在成都时与王有来往。节录此段，从王死后追溯其生前。“新文”二句，称赞其才品。“北部”四句，记其婚宦。王以令尉起家，东床见招，缔姻宗室，如箫迎鸾凤。《杜臆》云：“东堂，必东床之误。见招，是招王为婿，故下有鸾凤句。”“东床坦腹”用的是王逸少的故事。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雅量》：“郄太傅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壻。丞相语郄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门生归白郄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壻，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东床上坦腹卧，如不闻。’郄公云：‘正此好！’访之，乃是逸少，因嫁女与焉。”后因以“东床坦腹”代指女婿。诗以“鸾凤”喻指王氏夫妇和美，如鸾凤和鸣。 又，《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见赠》云：“……东西两岸坼，横水注沧溟。碧色忽惆怅，风雷搜百灵。空中右白虎，赤节引娉婷。自云帝里女，噀雨凤凰翎。襄王薄行迹，莫学冷如丁，千秋一拭泪，梦觉有微馨。……”此诗作于大历二年（767）秋，当时吐蕃侵犯邠、灵州，京师戒严，作者于东屯作。节录此段，仇注云：“託为阳台结梦，以解新娶之疑，乃戏词也。两岸，瀼水东西。白虎，西方之宿。娉婷，谓巫山神女。噀雨，指暮为行雨。凤凰翎，用弄玉乘凤事。襄王稀迹，此寡情者，令威去家，尤其盛矣。故神女追恨，而千年拭泪也。” 十六、喻知己 杜甫《琴台》：“归凤求皇意，寥寥不复闻。”仇注引《寰宇记》：“《益部耆旧传》：‘相如宅在州西笮桥北百许步，有琴台在焉。上四句溯琴台遗事，下则登台而吊古。归凤求皇，乃当时琴心所託。’” 《玉台新咏》录相如《琴歌》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日登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愁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又歌曰：“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心相怡，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心使予悲。” 杜甫一生写了不少咏古迹之诗，而篇中皆有所感怀，淋漓尽致，令人深叹诗家老杜之高情。此诗写得气韵澹远，穆然神往。诚如清代佚名《杜诗言志》所云：“然凰不能求凤，凤可以求凰，凤可以无凰，凰不可以无凤。故使当日相如若无文君，不失为相如，而文君无相如，则湮没无传矣。以是推之，则世不乏才，惟知己之难得。此少陵之所以咏琴台而穆然神往也。” 十七、喻指异物 天物，谓鸟兽草木等大自然的物产。《书·武成》：“今商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孔颖达疏：“天物之言，除人外，普谓天下百物鸟兽草木。”《后汉书·皇后纪上·和熹邓皇后》：“未有内遭家难，外遇灾害，览总大麓，经营天物，功德巍巍若兹者也。” 杜甫《又观打鱼歌》：“苍江鱼子清晨集，设网提纲万鱼急。能者操舟疾若风，撑突波涛挺叉入。小鱼脱漏不可记，半死半生犹戢戢。大鱼伤损皆垂头，屈强泥沙有时立。东津观鱼已再来，主人罢鲙还倾杯。日暮蛟龙改窟穴，山根鳣鲔随云雷。干戈兵革斗未止，凤凰麒麟安在哉。吾徒胡为纵此乐，暴殄天物圣所哀。”此诗为宝应元年（762）至绵州作，写作此诗稍前，诗人已作《观打鱼歌》。此诗为观鱼有感而作。时值吐蕃，史朝义作乱尚未止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孔子家语》云：“覆巢破卵，则凤凰不翔。剖胎刳孕，则麒麟不至。”作者借观鱼而悲悯时事。大鱼小鱼，尽遭捕捉，故此蛟龙鳣鲔，麟凤潜踪，以躲避杀机。可以想见战争的破坏程度之惨烈，战争造成的暴殄天物的情状，人民遭受的摧残情景令人至为痛心。仇注引《援神契》云：“德至鸟兽，则凤凰翔。”《春秋繁露》云：“恩及虫鱼，则麒麟至。”所以，该诗正如《杜臆》所云：“作诗本意，全在后四句。盖盈城盈野，见者伤心，而暴殄天物，俱可悲痛，一视同仁，初无二理。此与上章同格。” 又，《秋兴》之八云：“昆吾御宿自逶迤，紫阁峰阴入渼陂。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佳人拾翠春相问，仙侣同舟晚更移。彩笔昔游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 大历元年（766）作者寄寓夔州，作此诗回忆昔日在长安与友人畅游渼陂之豪兴。在那美丽的山水之间，美好的事物让人久久难以忘怀。忆昔日之盛，正是忆国家之幸；叹今日之衰，正是叹国家之衰。诗人个人的苦乐与国家的盛衰息息相关，诗人的今昔之感，也正是对国运的感慨。 “香稻”二句：写昔日游赏渼陂一路所见景物之美盛。香稻，乃鹦鹉啄余之粒。碧梧，乃有栖息老凤凰之枝。举鹦鹉，凤凰以形容稻，梧二物之美。极写昆吾、御宿物产之美。 “凤觜”，即凤喙。唐李商隐《茂陵》诗：“内苑只知含凤觜，属车无复插鸡翘。”冯诰笺注：“一作嘴。《十洲记》：‘仙家煮凤喙及麟角作胶，名为续弦胶，或名连金泥。能续弓弩已断之弦，刀剑断折之金。武帝时，西国王使至，献此胶，武帝以付外库，不知妙用也。帝幸华林园射虎，弩弦断，使者时从驾，又上胶一分，使口濡以续弩弦。帝惊曰：‘异物也。’” 杜甫《病后遇王倚饮赠歌》云：“麟角凤觜世莫识，煎胶续弦奇自见。”此句说王倚为人，如麟角凤觜，世莫能知，于其深交，乃见特异，如煎胶续弦，其奇始验。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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