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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吹奖:它记录了我的个人写作史


    在我不算太长的写作生涯里,曾经五次获得过陈伯吹奖。对于我这样一个与奖项缘分稀薄的人,实在是一个奇迹。而且,在同辈作家里面,我大概是少有的见过陈伯老的一个。
    第一次获奖,1996年,发表在《巨人》杂志上的一首童话长诗《骆驼王子与沙漠蜃景》;第二次,1999年,发表在《儿童时代》上的短篇小说《比乐与军刀》;第三次,2007年,散文集《听见萤火虫》;第四次,2011年,长篇历史题材小说《1937•少年夏之秋》。第五次,则是2013年,书信体散文集《致未来的你——写给女孩的十五封信》幸运地得到了首届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有意味的是,这个时间轴仿佛我个人的写作史,一直在变化,也一直在顽固地坚守。变化的是视野、思考深度,不变是文学创作的艺术准则,我始终依附着这根藤蔓向上攀援。
    回想五次获奖经历,印象最深的自然是第一次。那时的自己,虽然已经写了一些年儿童文学,但是懵懂、犹疑,仍不得写作真味。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坚定、自信和充盈起来的,我只是清楚地知道,在坚定、自信和充盈之前,曾经有过长长的在昏暗乱丛里跋涉摸索的过程。《骆驼王子和沙漠蜃景》就属于那时候的创作。我写了一些诗歌、一些短篇小说和散文,但无法给自己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你能很好地写下去。我听到过一些鼓励的声音,但我知道,那都只是鼓励。真正的认可其实是自己给自己的——不幸的是,我至今都没有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声音。但在那个时候,我需要的声音是:你写下去是有希望的。
    当时主持《巨人》杂志的朱效文老师约请我尝试写一首童话长诗,他说,这个体裁是儿童文学里多年的空白;他说,你要对自己的诗歌创作有一个突破;他说,……效文老师是我的文学启蒙老师,他让我不断地重新发现自己,因此,我也乐意进行这样一趟崭新的诗歌发现。
    这是一个民间传说式的故事,关乎爱情,关乎邪恶与正义的较量,关乎救赎与牺牲……它需要用歌唱般的语言和诗的韵律来呈现,它承载着我并不丰满和想象和年轻的感情。我交出一份稚嫩的诗稿,发表前,效文老师又字斟句酌仔细修改。在它变成铅字以后,仍旧是不完美的,但它是真实的,是原汁原味的。
    我没有想到《骆驼王子与沙漠蜃景》能获得那一年的陈伯吹儿童文学奖,这是我获得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学奖(之前只是零星的期刊奖);更没想到的是,给我颁奖的居然是陈伯老本人。我珍藏着那张领奖照片:陈伯老穿着蓝色卡其布中山装,剪着超短头的我着藏青色紧身T恤和牛仔裤。领奖的时候,我低着头,轻声说谢谢。我很害羞,害羞到不敢对陈伯老说:“您还认得我吗?一年前,我作为《为了孩子》杂志的记者来您家里采访您,坐在您家的藤椅上聊天……”陈伯老同我握手,他的手很软很轻,却很坚定。
    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了那个声音:你可以继续写下去……
    2016年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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