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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活在南京》:以末日封存青春

http://www.newdu.com 2024-06-28 文学报 谭天 参加讨论

    

南京是一座双面之城,一面是金粉靡丽,一面是乱世悲歌。美好与苍凉在它的历史文化中沉淀结合,凝练为繁华易逝的意象。“我们生活在南京”,不仅指明故事发生的地点,也暗喻两位主角的生存境遇。
    无线电波穿越遥远的时空,意外将2019年的高三学生白杨与末世幸存者半夏联系起来。借由这一羁绊,二者展开了一场拯救世界的行动。
    半夏活在末世,但这末世并非不毛之地。人类灭绝后,大自然生机勃勃地侵占了钢筋水泥的废墟,野草从公路裂缝中滋长,鹿群在高楼大厦间嬉戏,半夏骑自行车穿行于末世南京,矫健挺拔,元气淋漓。在文明与社会之外,“最后的人类”恣意绽放出自己的青春活力。
    人类社会虽然消失,文明成果却以物质形式残存下来。面对整个城市的“遗产”,半夏将残留的现代工业制品化作己用,使其变为自己生存的助力。因此,她既能舒展开自然天性,又能享受到文明成果,还不用跟社会打交道,不受任何制度的规训和管束,一人一世界,呈现出典型的御宅族式生活理想。
    白杨的房间是未来半夏居住的房间,他的无线电台也是半夏的无线电台。两人隔着漫长的时光,却在空间上重叠起来,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如同真人与镜像。不错,白杨与半夏互为倒影。除去青春的真挚情感外,他方方面面都与半夏相反。白杨是一个身体孱弱的宅男,一个被应试教育压得透不过气的高三学生。他生在人潮熙攘的南京,只见过灯光污染的夜空,从未见过茫茫荒野的星河。以时间胶囊验证半夏的话属实后,白杨又获得一件新的负担,那就是对世界末日的恐惧。他恐惧那不知何时降临、但注定到来的灭世危机,恐惧它是否早已悄然败坏自己珍视的平凡生活。繁盛的文明、日常的烟火,没有赋予白杨坚韧的生命力。反而令他比“野蛮生长”的半夏更加脆弱,哪怕半夏并非身处在纯粹的苍莽自然。
    一个小小的高三生当然无法承担这样的巨大秘密,白杨把整件事告诉了父亲和他的两个挚友。三个中年男人一番验证后上报国家,获准成立了救援指挥部。经由父辈三人,白杨连通国家,以全国之力探索末日真相,救援未来。如果说,过去的白杨只想通过电台与半夏聊天、交往,用“时光慢递”让她过得更好。那么,在父辈的主导和生存的压力下,他不得不走出自己的小天地,将电台用在寻找灾难成因、保卫人类文明上。
    此时,叙事的重心发生偏转。白杨的戏份越来越少,人物形象渐趋黯淡。父辈三人组开始占据越来越大的比重,作者常常一面描写他们油光可鉴的脑门、凸起的啤酒肚等中年身体特征,一面让他们激情澎湃地做种种壮举。父辈三人成为典型的“老男孩”式形象,以中年之躯重燃青春热血。“老男孩”是一种生理上成熟、心理上仍是“少年”的状态。只要有某个契机出现,就可以唤醒他们心中沉睡的热血——逆转未来、拯救世界,正是这样的契机。
    然而“老男孩”们的努力事与愿违。他们借助国家力量发射人造卫星,为遥远未来的半夏放烟花鼓劲,也确认了跨时空羁绊的真实性。但这个烟花唤醒了留在地球的外星入侵者“刀客”,给半夏带来生命威胁。此后,半夏再无法回到过去那种任意自然的生活状态。为解决“刀客”,“老男孩”们又从过去“运送”一颗核弹到未来。核弹消灭了落单的“刀客”,却让天外的“刀客”大军重返地球。父辈三人组的另一大努力是在南京地下为半夏修建了避难基地,不仅有生活物资,还装备了记录仪器,用来查清人类文明毁灭的全过程。最后,半夏以牺牲为代价,冒着“刀客”大军的攻势把基地里的数据传输回过去。从数据中发现,召唤出世界末日的,正是指挥部为探明末日来历而举全球之力执行的观测计划。
    在情节上,半夏的每况愈下恰好对应白杨的日渐黯淡。借电波相连的倒影,实为一体两面。按小说设定,世界末日发生于2024年,正是2019年高三生白杨大学毕业、走向社会的时候,也是他青春的尾声。至此,这部小说的隐喻才串联起来。从天而降的灾难,就是青春终结。白杨的黯淡与父辈的高光,暗合一个学生走入社会的过程。学生气的白杨已成昨日之我,中年的父辈才是今日之我。远隔在时光之外、文明尽头的半夏,就是封冻结晶的青春,是最真挚纯粹的少年之心,是白杨的澄澈回响。她无法被成人社会容纳,只能在一个无社会的末日中存活。一旦“老男孩”们试图吸取过往的激情,重焕活力,他们也就破坏了那份被封存的美好。半夏的青春如此绚烂,又如此脆弱,甚至经不起中年人回忆的磋磨。
    值得思考的是,为什么在小说中“成长”变成了难以忍受的灾难?成长本是一种名实结合的叙事,身体的成熟与心灵的成熟同时发生。反观故事里,“老男孩”是身体成熟、内心“中二”的中年男人。父辈三人所谓的“调动国家力量”,被表现为浸满形式主义意味的“文山会海”。“文山会海”与“老男孩”都指向一种形式空转而实质缺乏的状态,恰似抽干意义的符号,丧失魔力的仪式。
    在空洞的成人礼中,“老男孩”们献祭了青春,却无法换来真正的成长,他们尴尬地徘徊在校园与社会的夹缝处,少年与成人的中间态,承受着浪费生命的苦痛,如此“成长”自然是末日与灾难。小说的问题也是社会的症候。或许,是时候去想象一种新的成长了,让白杨与半夏能如其所是地生活、栖居……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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