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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威廉——“未来诗学是以人为主体的叙事话语”

http://www.newdu.com 2024-01-04 同代人(微信公众号) newdu 参加讨论

    

本期作者
    作家,出版小说《野未来》《内脸》等。
    特邀嘉宾:索耳
    青年作家
    王威廉的《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孩子》是一则裹着近未来外衣的时代寓言。它触及了一个普遍又棘手的问题:我们应该如何为人父母?诚然,在今天特殊的生育语境下,代际关系将变得更加微妙、复杂和精细化,父母对新一代子女的培养再也不可能是那种粗放式的了。孩子并不能自主选择自身的诞生,而对父母而言,也并不存在一个所谓“我准备好了”的时间。因而,父母教育孩子也是自我教育的过程。不完美如影随形,如何审视缺陷、与缺陷相处也是必经的一课。
    作者在小说开头的设定中便直面了这个问题:主人公的孩子落芙生来就有缺陷,缺陷无疑也是来源于父母自身;落芙一出生就只能在系统的温室中生存,孩子和父母之间,不得不交给更完美的技术和系统来隔断。自始至终,代际关系都是缺失和错位的。主人公“他”和妻子麦苗对孩子落芙而言,不过是旁观者(outsider);隔着金属蛋般的治疗中心,主人公对落芙的观察,或者说,落芙在主人公眼中的表达,都是模棱两可、小心翼翼的。他旁观落芙学语、认字,表达欢乐和痛苦,甚至是创作作品(梦、图画和故事),看似陪伴了孩子的成长,实则有着无限空虚和遗憾。这又何曾不是一个现实中的隐喻:即便是父母孩子这样至亲的血缘,彼此也可能存在巨大的鸿沟,无法相互真正理解。而将这样的问题交给技术理性解决(或技术理性粗暴地剥夺了选择),无疑更增加了异化的隐忧。
    樊迎春
    北京大学文学讲习所
    青年教师
    王威廉小说的科幻色彩总是格外鲜明,却又总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并不科幻的科幻,更确切地说,王威廉披着科幻的外衣,在书写一个明天就会发生甚至昨天已经发生的故事。“系统”的威权并非一种遥远的可能性实现,而是已然渗透进每一个个体,正在孕育发展的同时也在一步步侵蚀着每一个具体的肉身。落芙的遗传性病症是“人”的,这已经是毫不掩饰地在宣告“人”的残缺与不可持续性,对此的“治疗”是内在的“痛”与外在的“研究”,是“人”的持续消耗与“研究”的持续进步,而这最后的生身父母试图进行的文明的传导只能落脚于绝望而无效的挣扎。
    “他”在金属蛋的镜面里看见自己影子的消逝,生命之厚重正变得轻薄如幻象。试图通过跨越语言巴别塔实现情感传达与命运联结的努力换来了对情感与命运的弃绝。明天,或者今天,我们都会成为没有影子的人,我们质疑自己的存在,质疑自己的基因,但更质疑的,与其说是拥有后代的能力与资格,不如说是生命本身存在的价值。这不只是我们今天如何做父母的挣扎,而是残存的“人”性发出了垂死的呐喊。放弃吧,放弃人类的傲慢吧,因为毁灭这伟大物种的,正是这伟大物种本身;放弃吧,放弃对孩子的希望吧,因为可以拯救这孩子的,也正在放弃这拯救本身。
    唐媛媛
    中国人民大学博士
    本期王威廉的《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孩子》与上期双雪涛的《香山来客》形成了一个有意思的对照。无论是《香山》中的数学家晓派(小π),亦或是《拯救》中无处不在的“系统”,均表现出了作者对算法/数据/科技时代的某种反思,小说也因此具有了某种“同时代”的色彩。同时,两篇小说的叙述者都带有几分“文艺”气质——《香山》中的“我”是一个电影编剧,《拯救》中的“他”在博物馆里写作,两个文本也多少携带些自传色彩,折射出作者对于文学/小说之于时代意义的思考。
    但双雪涛的作品“给的不多”。这不仅由于小说闪来闪去、各片段之间丢失因果关系的叙述节奏,也和他的作品中叙述者常常是一个相对模糊的旁观者位置有关。一些评论家据此指出双雪涛作品“不彻底”的“暧昧”气质。对此,双雪涛有自己的解释方式,这包含着他对小说命运在当下快时代往何处去的思考的与实践,“现在大家都喜欢简单,省时省力,容易区分敌我……写小说和读小说都太费劲了,这不符合人性发展的趋势,它属于另一个时代”。或许,在某种“费劲”的脑补中,我们才得以全身心地投入文本,与周遭世界暂时脱离,实现灵魂的某种飞扬。
    相较而言,王威廉的作品明朗轻快,叙述者往往会不遗余力地将其对生活的敏感、思考、警惕通过文字传达给读者。与此相关,他们也常常是现实困境的积极介入者。《孩子》一篇,延续了他长期以来的科幻主题,又将视角触及到最为亲密的家庭关系。在仅凭基因结合的未来,自然生育的落芙一出生便被诊断患有某种遗传性病症,被送往治疗机构。为了“拯救”孩子,“他”积极地教孩子认字、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以期将她“真正纳入到人类的群体中”。但历史的悖论是,孩子也因此成为系统检测语言与意识关系的对象,最终用文字表达了自己对“死亡”的渴望。进退两难的局面再次摆在夫妇面前,王威廉给出的“出路”之一是“努力把手握在一起”。就是这样,死去也愿意。这样的结局设置亦反映出王威廉的某种理想追求,原始的、无法被理性完全收编的温暖、情感、无意识、是他在创作中一直倚赖的部分,也是他的希望所在。为了爱,施予爱,这也是文学教会我们的。
    高翔
    中国人民大学博士
    我愿意将《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孩子》与上期同代人推送的《香山来客》放在一起讨论,理由是这两篇小说里都有某种十分紧迫的当代性。《香山来客》中,彭克与晓派的对话,可以看做是当代各种议题的论争,晓派精准的像一个算法,而彭克则拥有人类一切斑驳劣迹,包括非理性;在《拿》中,父与系统之间的对话有极重要的位置,系统似乎给出了人类生存的最佳方案,它从某一维度上确保了人类生命的延续,但却无视人类的精神痛苦。在父看来,这种脱离精神、情感,不关注人类痛苦的生存还不如死亡。
    这两篇小说,都在对立的两方之间形成了一种张力,一方是肉眼凡胎的人类,另一方是具有最佳算法/高超数学技艺的系统/人类,这种张力恰恰是作家本人所经验到的时代危机——我们是被各种新科技、算法、大数据所捕获的一代,我们沉湎于此,同时也受尽折磨。我们可以看到,作家们的关怀与想象,正是在此处漫溢出现实的场景,抵达至真实与虚构的边界。在《香山来客》中,双雪涛令原本安于现实框架的叙述忽然在收束部分起飞;王威廉干脆以科幻为体裁,将目光锚定于人类未来的某一时刻。小说挣脱现实逻辑与历史的时刻,正是想象的开始,它们是作家的证词,是巫言,也是作家当代感的延伸。
    靳庭月
    中国人民大学博士
    初读来,小说主人公“他”和妻子,似乎在文本内外有些悬空。也许是因为在现实中,我们即将或已经站在类似问题的路口,但还无法确定评价标准;也许是受限于篇幅,一些世界观和人物经历交待得比较模糊,给读者理解人物的行为逻辑带来一些阻滞。比如作为自然生育的重要对照,“系统”是如何辅助孩子诞生的?同时,读者对科幻小说逻辑性的判断,难免以现实为认知基础和想象来源,在此意义上,“他”偏于传统保守的生育观和对亲情伦理的想象,似乎已经与现实语境出现裂痕。
    当然,如果搁置人物的情感倾向与现实的关系,“他”在文本中也被设置了某种悬空的处境,他的亲子观念和怀疑态度都与身处的世界难以同步。这世界是如何发展至此的?在科幻经典主题——人类繁衍的新途径上,小说与《美丽新世界》的“中央伦敦孵化与控制中心”相似,可以推测这里也有一套优生学系统,“性”和“生殖”分离,建立了育婴流水线。主人公夫妇是唯一或者寥寥无几的例外吗?由于难找到其他可交流的人,这使得“系统”对“他”、对读者来说都是未知的。但它显然不止是那些未来派建筑、柔和灯光、智能设施和系统正常情况下的礼貌指导(想想小说暗示的可疑治疗),因为科技不仅改变衣食住行和理化工领域,更将生命科学应用于人,“在人类心智与身体上进行深层而个人性质的革命”。小说正是从这一领域,切入了那个反乌托邦的重要问题:当一个看似设计合理的宏伟计划、看似平滑稳定运转的系统里,出现不适应者、有异议者,会发生什么?
    印筱萌
    中国人民大学博士
    自《弗兰肯斯坦》以来的科幻小说,几乎都与对现代性的反思紧密相关,机械的客观、精确与理性成为后人类时代的绝对价值,感性则被贬为低效能而不稳定的负面因素,由此展现技术主义与人本主义的冲突。而在中国的本土语境中,新时期科幻文学的生产与当时的社会思潮和思想讨论,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篇小说中,无论是主人公“他”通过写作与自我对话、疏解心中的郁结,还是落芙“奇迹般”学会中文后表达的孤独与痛苦,都表明王威廉将语言/文学视作突破现代技术统治的救赎所在。正如他在《小说的今天与未来》中所言,小说“借由解放人类的心灵而使得人的存在不断产生意义,它为生命的存在提供本质性的想象力”。“系统”是文中最耐人寻味的角色,不仅是真理的代言人,也是权力的掌控者,当主人公产生阴谋论的想象时,对“系统”的指称就成了暧昧的“他们”——以技术发展为私欲对象、不择手段的“科学狂人”。不过,当“系统”染上野心家的人性色彩时,对技术主义的反思,似乎也回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战争。我满怀期待着,小说的想象力还能走得更远。
    武婧
    中国人民大学硕士
    这部小说一开始就出现一个我们常常看到的词汇——“系统”。在小说搭建的世界中,“系统”成为控制一切的主体,成为无处不在的“上帝”,通过“神经”“终端”控制一切。正如维科在《新科学》中将人类历史的时代分为三个阶段:神的时代、英雄的时代和凡人的时代。或许我们还应该再加入一个时代,即AI的时代,小说中的“系统”无疑就是AI时代的产物,是人类对于未来的某种构想。
    从小说中我们不难看出,王威廉对于这一构想充满了警惕。小说中的“系统”下的世界,是理性、科学、实验的世界,而于此相对的则是落芙一家人,是充满情感、艺术和感性的世界,这两个世界充满了尖锐的冲突和对立,系统遏制一切原始的人类感情(爱情、愤怒、悲伤、痛苦)和艺术(绘画、写作)的出现,“人”被异化为机器。这让我想起来阿西莫夫当年的机器人三定律,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机器人不得在任何条件下伤害人类,小说中的“系统”以治疗照顾保护之名,固然没有伤害人的肉体,但是对于人的精神情感的扼杀难道不是对于人的一种最彻底的伤害吗?这篇小说让我们重新去思考,AI的时代,人类如何保持自己的主体性。
    卢钿希
    中国人民大学硕士
    小说开始于一个“错误”:男女主人公通过自然繁衍的方式,生下后代。这种在今天看来十分寻常的事情,在基因优生学至上的未来世界里,却是另类。原本的肉身结合,在那一时代,变成了系统主导的分子层面的耦合。也因此,“肉体”被放逐了。于是,女儿的痛苦与宏大的科学实验事业相比,显得无足轻重。为了重新表达人类最简单的切身感觉,父亲不得不诉诸最朴实的方式:文字和书写。通过一个个汉字,把具体的不可计算的情感从数据的统合下解放。这里,作者诉诸集体无意识的梦境,把我们带回到人类最古早的情景,那时候的祖先们尝试通过创造语言,去还原我们的哀乐。这也是文明形成的标志。
    当然,最具有冲击力的还是小说的结局。主人公选择运用死亡这种极端的方式,去结束他们的困境。因为唯有这样,才能重新感受到那种活生生的痛苦,才能再次召唤那个有血有肉的人的身体。不过悖论的是,这种生命终结的个体选择也暗示了救赎的不可能。总之,小说虽然着眼于未来,关切的却是极具当代性的“生命政治”问题,具有很强的时代意义。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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