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他人的房间》 螺蛳壳里做道场。 这是优秀小说家的奥秘所在。在时代和生活的小小“螺蛳壳”里,做出了无限生机和风采的道场。 在当今的汉语小说界,“做道场”的高手钟求是从来没让人失望过,无论是长篇小说《零年代》《等待呼吸》,到中篇小说《谢雨的大学》《两个人的电影》,再到短篇小说《街上的耳朵》《地上的天空》,等等,等等。钟求是的小说可能性几乎有无限大,比如这个新中篇《他人的房间》。 《他人的房间》的故事特别简单,是新冠疫情这个特别时期的“倾城之恋”。经历过情感失败的郭家希住进了友人的家过年,期间赶上了新冠疫情,封锁的日子里,他遇到了另一个同病相怜的女子傅曼。在可有可无的情感试探中,郭家希成了一个表面轻松的情感失败者,他和傅曼在那个深夜里的喊叫是手机里的录音,又像是虚幻的流水。没有人能拯救人,也没有人摧毁人。很多过去了的,成为逝去的喊叫。 太阳底下无新事。优秀小说家总是在无新事的人间找到他的“新事”。“新事”中的困境与考验,就是“螺蛳壳”里的腾挪和飞翔。腾挪其实已不简单,飞翔更是优秀小说的标杆。《他人的房间》中,可以遇见的,是郭家希的“艳遇”。不可以遇见的,却是傅曼的婚嫁。虽说是偶然,却是必然。新一代青年的随波逐流和宿命认定,比起疫情和困境,更令我们唏嘘。 螺蛳壳里做道场,正是优秀小说家的速度滑冰。 速度滑冰,需要一双特别的鞋子。钟求是的这篇《他人的房间》就有一双在冰面上滑行的冰刀。长期的自觉的小说训练,令他的小说质地里多了一道长而薄的金属刀片。钟求是总是正面向生活向时代进攻,小说冰刀冰面的接触面积很小,但他却在“他人的房间”中提高了滑行速度。外婆病危的深夜,郭家希和傅曼的喊叫令我惊喜——悲悯而继续绝望,绝望的尽头又在挣脱中向前。在这个碎片时代里,优秀小说家钟求是在最危险的悬崖上,用他的灿烂而高超的叙述令这篇小说成了壮观的瀑布。 余华说:文学来自叙述。形象生动的外婆,仅有一笔的同学江溢,还有被喊叫震动的黑暗中的湖水。钟求是的小说魅力也是其叙述的魅力。《他人的房间》之速度滑冰有许多体现。 仅举一例:两个气球的故事。 第一个气球: “……这时他记起手里还有一只套子,就举到眼前看了看,一甩手丢到地板上。不过很快,他又探身拣起套子,搁在自己额头上。又过片刻,他取了套子撕开包装,塞到唇间吹起来。套子是深粉色的,一点点变大,大成了一只气壮的长条气球。他把气球口子打了个结,一挥拳推向空中。 粉色的气球在空中蹿了一下,努力地停留一秒钟,然后一摆一摆跌落在傅曼的脚边。” 第二个气球: “郭家希脚尖一蹬爬上树杈,伸手取了那只气球跳回地面。他走到开阔处,把气球拿在眼前看了看,友好地往上面吹一口气,然后手指一放。气球晃晃悠悠的上升,不多一会儿,隐在了夜空中。” 就这样,两个气球、速度滑冰加上精确无比的叙述,构成了这个他人房间的神秘之门。 ——请推开它吧,并且准备好,被小说家钟求是心甘情愿地捕获。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