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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行走在历史与旷野中的游吟诗人

http://www.newdu.com 2021-09-07 江西文情(微信公众号) 江子 袁演 参加讨论

    关键词:散文 江子
    
    江子是新散文创作理念的践行者,在多年的散文创作道路上,一直努力前行,近年来的散文作品愈发成熟,在文体探索上不断创新。2021年3月14日,江西省社科院文学与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江西文情报告》主编袁演对江子进行了一次访谈,就其散文创作的理念、构思与心得进行了交流探讨。值此《2020年江西文情报告》出版之际,“江西文情”微信公众号特推送书中“视窗·影响力”专栏的这篇访谈,以飨读者。
    袁演:江子老师您好!首先祝贺您荣膺由《年度江西文情报告》评选的2020年度最具影响力作家称号。江西是个散文大省,从《2009年江西文情报告》撰写开始,我已关注并从事散文评论12年。在吸引我的作品当中,您的散文独树一帜,常常令人耳目一新。近年来,您的散文创作呈现出螺旋式上升状态,2020年散文创作更是成果丰硕,特别是散文集《去林芝看桃花》,获得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得到了知名学者、媒体及读者的赞誉。古耜、梁鸿、李敬泽、冯秋子、岳雯等一批评论家都曾对您的作品高度评价。我注意到,评论家王冰在其最新散文理论著作《散文的传统》中,有多次提及或者评点了您的散文创作,这也足以证明了您散文创作的不凡实力。因此,今天对您进行访谈其实挺忐忑的,我将尽量避开陈词,拓展一些新的话题,让我们的对话更轻松更有趣。要不先从获得最具影响力作家的感受谈起吧!今年是年度《江西文情报告》出版的12年,您也一直在关注我们这本书,请您评点一下,如何?
    江子:《江西文情报告》出版12年,承蒙信赖,我一直是这本书的审读员。这本坚持了12年的书,对于构建江西当代文学史,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真正是一本在手,尽览江西文学风云。感谢它今年给我的最具影响力作家的荣誉。我知道我远远不够,但会激励我朝着它提示的方向努力。
    袁演:您的散文作品一直是我的案头书,从2006年出版的《在谶语中练习击球》到2020年的《去林芝看桃花》,您一共出版了6部散文集,并且长期在《散文》《人民文学》《天涯》等大刊发表了许多散文单篇。请你谈谈从早期到现在散文创作的变化和成长。
    江子:15年乃至更长的时间,只出了六本书,蛮少的。说明努力还不够。谢谢给了我一个理一理我的写作脉络的机会。
    以前我的写作,自发的多一些,爱从自己的生活经验中找题材,比如我的乡村生活经验,我的青春成长经验。后来,我明显就觉得不满足了。因为,你看几乎所有的散文同行,都在这些散文母题里打转转。那继续这么写还有啥写头?我怎么跟我的同行们区别开来?怎样的我才是我?写到一定份上,这个就必须要考虑的。
    然后我开始从我的文化经验中去寻找主题。我找到的是井冈山的历史。我是吉安人,井冈山的历史也是吉安的历史,我想知道,当年在井冈山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就有了《苍山如海——井冈山往事》这本书。
    我又写作了《青花帝国》。景德镇是江西的,景德镇青花可以说是所有江西人精神上的刺青,当然也是我的精神上的刺青。我想了解景德镇,正如我想了解我自己。——我想了解这个呈现了青花这样的东方文明之花的城市,乃至整个中国,是如何创造美、捍卫美的。我想知道,一个三千年文明史的东方古国,在美面前的样子。
    同时我也从旷野去寻找我的散文主题。旷野是自然的,也是文化的。走向旷野,就是与万物交流,与三千年历史交流。旷野是一个散文的富矿。旷野也最散文,因为旷野是自由的,而散文的本质就是自由。然后就有了《去林芝看桃花》。我称它为四不像的一本书,因为里面的书写,篇幅长短不一,温度气息疏密不同,完全是信马由缰,完全是自由书写,完全是不讲规矩的写作。可是,它最有我的气息。
    袁演:我们接着上一个话题,您的众多散文作品,题材广泛,有书写个人成长的青春叙事,有讲述家乡父老乡亲的乡土叙事,有聚焦革命历史人物的非虚构叙事,有探寻陶瓷文化的历史叙事,还有行走在旷野中的自然叙事,很少有作家能够同时驾驭如此磅礴的写作版图,请问您是如何做到的?
    江子:我做的其实十分有限。就是保持自己一颗自由的灵魂,然后积极学习,不断打通自己的生活经验、生命体验和文化经验之间的壁垒。
    年岁渐增,会发现生活经验的写作完全不足以让一个写作者能完成有效的精神构建。只有广泛阅读和行走。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我喜欢阅读。我毫不掩饰我是个手不释卷的人。在火车上飞机上,我都会带着书。我的阅读,文学、史学、社会学等等都有。这是杂读。还有就是专项读。比如为写井冈山,我买来关于井冈山的大量作品,比如老红军战士的回忆录,党史专家的专著等等。我甚至还到永新、遂川等地找过当地内部编印的历史资料。通过这些阅读,我可以说对井冈山革命历史比较了解了。
    然后我多次去井冈山走访,走访党史专家、红军后代,了解历史的许多细枝末屑。为了了解袁崇全和王尔琢的关系,我还电话过湖南石门县政协文史办。
    我写《青花帝国》也是费了不少心思。首先是读书,读了钱穆、史景迁等历史学家的大量著作,读了关于景德镇的许多本书。写作无非是价值观与方法论,也就是怎样写和写什么。我从这些人的作品中了解他们的历史观和写作技巧。从景德镇的书籍中了解景德镇历史。以前我对景德镇压根不熟,为了培养自己对景德镇的了解,我真是煞费苦心。
    为了写《青花帝国》,我去过两次台北“故宫博物院”,去过多次北京故宫博物院,全国各地的博物馆更是不少。到哪儿都首先看博物馆,看瓷器。慢慢培养对景德镇瓷器的眼力。然后才敢开笔写。
    袁演:您对散文的语言运用十分讲究,陌生化语言是您熟稔于心的技巧,而这些话语正是让散文熠熠生辉的粒粒珍珠。您曾经有这样一句创作理念“逼近现实,让词语在隐痛中发光”,您还记得这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请您谈谈散文创作中语言的重要性,与小说和诗歌的语言有何不同呢?
    江子:我记得这句话,是1998年谷雨诗会,江西作协要给一群年轻诗人开研讨会,里面有我。当时要求每个人要有一句诗观。我憋了半天,想到了这句话。虽是憋出来的,但我觉得概括我的写作还相对准确。一直以来,我要求我的写作,应该是一种面向现实的,有痛感的,有光泽的写作。不管是当年写诗,还是现在写散文,我都把这句话当做我的信条。有些刊物发表作品时需要写创作谈,我总以这句话进行搪塞。
    不仅是散文,所有文体的创作,语言都是很重要的吧。语言是文学的基本构建,没有语言,那就没有文学了。
    很多大作家都是语言大师。比如鲁迅,不看他的名字,读他的一百字就知道那是鲁迅的作品。读张爱玲,两百字就知道是张爱玲了。还有沈从文、汪曾祺、余华、莫言、张承志等都是语言大师。
    相比小说和诗歌,散文的语言相对技术上要简略些,比如小说可以借助对话、细节来塑造人物,诗歌则通过词语之间的拼接、修辞的运用让语言产生多义性,让诗歌的能量剧烈生长。但到了散文,它的关键不是塑造人物不是推动情节发展不是让词语跳舞,而是直接书写作者对世界的崭新发现,直接表达作者对世界的情感。这就要求散文的语言,尽量简洁平实精准。这个要求,不算高,但一定不低。
    我的语言有些陌生化的感觉,大概得益于我写了好多年的诗歌。我希望我的散文,能借鉴诗歌的许多技法,这样,语言的辨识度就会多一些。
    袁演:叙述视角的别具一格也是您散文创作的一大亮点,您会在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之间自由切换,甚至会大胆运用难度极高的第二人称“你”来构建散文,我好奇的是,别样叙述视角的运用是对某些作家的刻意模仿?还是受到某种文学理论的引领呢?
    江子:看题材。有些题材就适合第二人称。比如我写三毛的文章《海上还乡》,我觉得就应该用第二人称来写,因为三毛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同时三毛也是亲切的,软性的,通过第二人称的运用,可以拉近文本与读者的距离。但大量的都是第三人称书写。
    之所以要做到第三人称和第一人称之间的切换,是因为散文就是第一人称的艺术,就是表达世界与“我”关系的艺术。“我”永远是散文的主角。“我”永远要在散文现场。
    袁演:您经常会自谦地说,创作了如此多的散文作品,原因是自认为写作一件好玩的事情,您在作品中时常也会流露出孩童般的天真烂漫,我认为,这种心理状态对于创作者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它可以让你始终充满了对世界的美好期待去体会和感悟,创作出充满元气和心跳的散文,触动人心。知世故而不世故,是我对您的印象。请问您在写作中是否遇到过创作瓶颈?您的童心状态在遇到挫折时给予了您什么样的力量?
    江子:我有童心吗?我不知道。不过我当过几年小学语文老师。我喜欢孩子。比起我有童心,我可能更认为我喜欢简单。简单对人对事,然后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精力投入到阅读和写作中去。阅读和写作,对我来说,就是比我所面对的现实更加广阔的世界。而说到美好,一个写作者,当然应该是美好和善良的。
    遇到瓶颈是常有的事情。从2019年到现在,我一直在瓶颈中。提笔忘字。没有语感。没有才学。没有文思涌动。这真让人害怕。一个人的文字会老吗?看看许多作家,年轻时的文字灵气满满,仿佛天赐,可后来就特别平庸,文字中有一股老年气。但是即使没有感觉,依然要写。这是宿命。只有通过写,才能走出瓶颈。
    您所说的也许我依然残存的童心状态,会让我更加热爱生活,热爱这复杂难言悲欣交集的人间。
    袁演:您在最新散文集《去林芝看桃花》的后记中提到,渴望到草木中去,向往在草木间生活。这本书是对庄子隐逸思想的文化传承,带领读者一起领略旷野之美,倡导尊重自然的生态观,那种对物的敬畏之心,是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反拨。那么,您是否认为对物的叙事,在直接或间接上对人的心灵有一种疗愈作用呢?如果有,那么是如何疗愈的呢?
    江子:物永远是我们存在的证明。物是这个世界的基本部件。关于物的形状、线条、质地、温度、往事、情感,是这个世界之所以色彩斑斓的原因所在。一个写作者,怎么可能不关注物,不留恋物呢。怎么可能对一个开满鲜花的山坡、一块经过了很多生命的老玉没有感觉呢。
    一个真正的写作者,都应该是恋物癖者。
    对物的温度,关系到一个写作者对世界的温度。
    袁演:我一直认为您是一个有创作野心的人,不断挑战众多题材,并能驾轻就熟,说明了您有着敏锐的眼光和深厚的积累,未来还会探索更多的可能性。能否给我们介绍一下最新出版的散文集?您下一步的写作打算是什么?
    江子:我前两天把我的一本乡村主题散文集发给了出版社。每本书都是自己的骨血。祝它好运吧。
    在这本书里,我沿袭了我过去的《田园将芜》的书写,但比起《田园将芜》带有更多社会学意义的书写,我在这部散文集上更加关注的是乡村变迁中的文化变迁,比如说信仰的变迁,民俗的变迁,人与人的关系的变迁。
    这部作品集中的许多作品在《人民文学》《天涯》《北京文学》《广州文艺》发表过。熟悉我的读者应该大约知道这本书的大致面貌。
    袁演:2009年古耜老师提出的“江西散文现象”备受文坛瞩目,描述的是江西散文整体创作水平的丰富性和卓异性,在全国散文创作中,以集团军方式集体亮相的散文群体并不多见。请您谈谈10年来江西散文创作的变化、成长和未来走势。
    江子:江西散文写作这十年来,一是作者群不断扩大,许多年轻的人在成长;二是众多写作者写出了许多十分优秀的代表性的文本,个人辨识度风格化更加明显;三是江西散文创作在全国的影响力在增大,许多作品在重要期刊发表,并在全国重要文学奖项中获奖,比如全国少数民族骏马奖,比如三毛散文奖,比如丰子恺散文奖等等。四是江西散文创作研讨活动也一直很频繁。我们在北京与中国作协创研部联手搞过江西新散文作家群研讨会,许多社会机构也频频举办采风、研讨活动。这十年来,我每次出外参加活动,都特别有面子。人们都说,哎呀你们江西,散文太厉害了。相信未来,江西散文群体影响力会越来越大。
    袁演:在您的创作中,我时刻能感受到那种把自己内心剖开的勇气,真诚的话语,真挚的情感在真实的故事中闪闪发光,令人侧目。多年来您一直坚守散文创作,就没有考虑转型写小说吗?据我所知,很多散文作家都有这个想法,认为小说创作更有难度,我想听听您对这一问题的看法,谈一谈您散文创作的初心和使命。
    江子:没有写小说的打算。文体从来都不是问题,表达才是。不然,何以张承志最后从小说转向了散文?他是觉得比起小说,散文的表达更加直接有力。
    我更关注的是,我要写什么?怎么穷尽自己的才华?还有多少写作在前面等着我?怎样的表达才有意义才有价值?这个才是我要考虑的。
    袁演:谢谢江子老师充满隐喻与诗意、坦诚而谦逊的回答,希望您继续在散文天地肆意翱翔,以出世之心和入世之态行走于历史与旷野之中,为读者带来更多精彩美文!
    江子:谢谢您多年来对我的关注。
    对谈者简介
    袁演,女,江西省社科院文学与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员,主要从事叙事学和散文研究。《江西文情报告》主编,南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已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江西社会科学》等报刊发表叙事学研究及散文评论若干。出版个人专著《先秦两汉寓言叙事研究》。
    江子,本名曾清生,男,1971年7月生于江西吉水。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委员,现居南昌,任江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有散文、诗歌、文学评论作品近两百万字发表于《人民文学》《十月》《中国作家》《散文》《天涯》《钟山》《文艺报》《光明日报》等报刊,并入选数十个散文选本。出版《去林芝看桃花》《青花帝国》《赣江以西》《田园将芜——后乡村时代纪事》《苍山如海——井冈山往事》《在谶语中练习击球》等散文集。获第五届老舍散文奖、第二届林语堂散文奖、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提名、第二届“孙犁散文奖双年奖”、第三届江西文学艺术奖等奖项。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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