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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品成:被感动了的一支笔

http://www.newdu.com 2021-06-17 花城(微信公众号) 张品成 参加讨论

    关键词:张品成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某一天,我作出前往赣南革命老区体验生活的决定时,很多朋友不以为然。有朋友问我:“你真的想写那种题材?”说实在,当时我很茫然,多少是受了寻根热的影响,而且我正处于创作的困惑期,只是想去那地方走走。可是四十天后,我从那片崇山峻岭里回来,就不再这么了,我说我要好好写写那段历史。我的回答很坚决。
    那以后,我连续好几年都坚持去那地方呆上一些日子,那被我称之为“红色之旅”的行动与现在旅游部门冠之以同名的商业活动完全不同。没有快捷的车船,没有星级饭店,没有可口的饭菜。走的是危崖险径深涧激流。我在崖洞里过过夜,遭遇过当地人称之为豺狗的猛兽。一个人蜇伏荒野夜半时突闻猫头鹰的啼叫……还有野猪,不是一只两只,是一大群。当一大群野猪走过竹林时能发出憾天动声响时那种令人瑟缩的惊恐让我终身难忘。我有过一天颗米未进的窘境,饿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在一块坡地上捡到些被野猪拱出的山薯充饥……那些经历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就这样,几年下来,我几乎走遍了当年苏维埃鼎盛时期所豁的赣南闽西所有的县区,这些武夷山脉周边地区,曾是中央红军活动的区域。红军在长征前在此呆了五年,打过五次反“围剿”战役,进行过战争年代党内最残烈的路线斗争。这里也产生过第一个红色政权——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料理过与一个国家相关的一些事务,银行、工商、邮政、外交、教育、文化……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深入了解和剖析当时历史背景下的局部,我得来的那些故事和素材真实和独特性是可想而知的了。
    其实我对这些人这些故事并不陌生,少年时代,我曾随父母下放在赣南的一个小山村里生活有八年之久。许多根深蒂固的记忆终生难忘。有时候一间老屋突然崩塌,从砖墙的夹缝里能发现红军留下的信函帐本及其它文件(长征前一些部队和苏维埃地方政府将东西隐藏在砖墙的夹缝里);同是那幢老祠堂,从那半寸厚的墙面里能抠出许多红军标语和涂鸦(一般人很难想象红军标语怎么会杂乱无章横七竖八写满了整个墙壁?事实上,有那么一天,当年的这面墙在一群红军士兵的眼里成为了一张白纸。一群士兵在军官的鼓动下学习文化,打土豪得来的纸用完了,想想一面白墙也可凑合了习字。白军后来无奈于满墙的墨迹,索性就在其上糊了层厚厚的石灰)。
    我是受寻根热潮的影响去到那些地方的,原来计划是想从人类的生存状态民间生活形态的视角入手,从文化的层面作些挖掘。可没想到感动我的却是另一些东西,我决定写这个题材,很多朋友对我的决定不以为然,有交情甚笃的友人劝我趁早别干那等“蠢事”。他们说那东西难弄,按老路子写难以出新,且会惹个“御用”的名份。何况长时期以来这类题材表现上的单一和片面,已经影响了读者,除非你能有所突破。他们说这话时用了一个很时髦的词——“颠覆”,才能改变读者的惯势。可是,在这个领域想要创新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说:你要小心!我十分清楚这一点,想要创新,你就要冒漫步雷区的危险。一旦触雷,难说不被弄得人仰马翻。可当时我的创作欲望正处于激沸状态,我没想太多,有些自信,我确信自己能够成功,写出非同一般的作品来。
    我选择了妇女儿童为我着笔的重点。六十多年前中国苏维埃的建立和根据地的战争,实际是一场苏区全民的浴血革命,无论老少无论妇孺都别无选择地投入其间。我们知道红军的历史是中国革命最惨烈悲壮也最辉煌壮丽的一页,无论五次反“围剿”还是长征,无论精神和肉体,妇女儿童所承受的苦难和牺牲要比他们的父兄丈夫所承受的要多得多。那段历史光辉灿烂的一面、惨烈悲壮的一面以及其它,都能在这些妇孺身上有最强烈的反映。我最初的一部作品选择了妇女作为小说的主要人物,将她们的命运作为故事发展的脉络。那部长篇小说里,我力图想予以表现的是一群女性在战争中的奋争和苦难,一种生存的思索和挣扎,抉择和结局……作品发表后,引发了一场很大的争议。不幸被朋友言中,我果真踏响了一颗“雷”,我被炸得有些昏头转向。一时间我的周边出现了很多的人,嘈杂出太多的声音。对那些善意或恶意的喋噪,我觉出许多的无奈和厌倦。很长的一段日子我都处于一种失语状态。就这样我去了海南。远徙海南原为的是某种逃避,但那段历史那些人那些故事总在纠缠着我,何况我烦腻当年海南那种无序的竞搏和喧嚣嘈杂之后的疯狂。我想,我还是写我的小说吧,这样能安抚我的灵魂,让我得以平静。
    这回我把笔墨集中于苏区少年,这主要是因为从儿童的视角似乎能更客观真实地反映当时的现实,另一方面,写成长中的少年红军,能避免某些对我作品的误读,得到一些宽容。我把那些作品统称为“赤色小子系列”,因此人们把我定位为儿童文学作家,我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于我能不能真实地传达自己的感受和反映那段历史而且有没有人阅读和关注我的创作。我对此毫不怀疑,我相信自己对那段历史有一种解不开的情结,我一直被那个地方和那个地方有过的人和事感动着,这种感动郁结于我的血液之中。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逢人便讲与那段历史相关的东西。甚至在一交笔会上,一位朋友玩笑地高喊:把那个奢谈历史的家伙扔下车去。这没办法,我常常拱动倾诉的欲望,我相信这不是什么坏事情,你有倾诉欲望就能有所创作。何况这个不易感动的年代,我能为一段历史感动,这很不容易。
    很多朋友问起同样一个问题:在海南那么个地方十年如一日从事文学,何况搞的是这么样个题材又属于儿童文学,你肯定很寂寞。他们还说你真不容易,他们大概指的是抵御诱惑耐住寂寞淡薄名利之类。我一直觉得那没什么,五光十色这样那样的诱惑在任何角落都存在,只是个人如何看待的问题。而寂寞似乎对一个作家并没有坏处,也许中国文人结帮拉派的恶习一脉相承,一些人甚至在这种帮派中得到太多的好处,否则不该认为作家的独处存身一偶是多么的可怕,相反,独处一偶静寂中的个人思考,可能会少一些对潮流的盲从多一些属于自己的个性的东西。
    不过,偏见和误解常常是我们从事这种题材创作作家的最大苦恼,白眼,泠漠,尖刻的讥讽莫名的谣言。甚至我的《赤色小子》出版时,出版社想联合当地作协搞个首发式,却遭到拒绝。当然,这并不能影响我的创作,我只想说说某种现实。但不管怎样,也许是“情结”使然,我将继续我的这个系列,我觉得英雄主义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应倡导和张扬,人民谋求幸福付出的牺牲和无私的献身精神应该得到歌颂。我还觉得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与之相融合的情境天地,这决定于他的气质个性和生活体验。我觉得我很适合目前所选择的题材,我很乐意在这片天地里倾注我的心血和激情。我喜欢把我的“经营”比作自留地上的种植。别人在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大棚”里培植五光十色的时令鲜果,我却默默地在一隅固执已见地种养我的萝卜。萝卜虽然很普通,但避免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产生的浮躁和危险,也避免了一些无谓的撞车和雷同,能够很平静而从容地思考一些问题。
    我还想继续我的“红色之旅”,去鄂豫皖,去闽淅赣,去湘鄂,去川陕……只有置身那片土地,拾捡那些细屑,才能真正回眸那段历史,你才能真正知道这个领域其实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被挖掘,其实有很多混淆了的东西需要澄清,还有很多的英雄需要张扬……
    至今为止,“赤色小子系列”已出版了七部作品,我眼下正在构思第八部,更加慎重和细致的思考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如今随着相关纪念活动的增多以及重视,这一类的作品也日渐多了起来,但目前的一些文艺作品似乎走进了另一种怪圈有了另一种定势,动辙必谈领袖。比如时下正热播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将一部长征的历史写成了领袖们的长征史。“领袖”题材占据了版面银幕和银屏。而那位伟人生前曾强调,历史是人民创造的。这里面是不是有值得好好想一想的地方。
    这是我目前想过的问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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