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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月报君采访了这些作家

http://www.newdu.com 2020-12-24 小说月报(微信公众号) newdu 参加讨论

    
    2020年,小说月报采访了范稳、余一鸣、石钟山、朱朝敏、梁豪、禹风、樊健军、梁鸿、皮佳佳、杨遥、刘汀、潘灵十二位作家。
    Q 请您介绍一下最近读过的某本书。
    范稳:刚读完阿来的《云中记》,自认为是近年来读到的国内作家最好的作品之一。该作品构思极为巧妙,语言灵动轻盈,细节生动翔实,对现实的把握极其到位,民族问题、宗教问题,生死拷问、心灵创伤治愈等等方面,作家处理得驾轻就熟、举重若轻。是来自生活感悟和思想深邃的接地气之作。
    余一鸣:我正在读英国作家约翰·韦恩的长篇小说《打死父亲》,他同时是一位批评家。小说通过父子冲突,表现了青年一代对传统、权威、规范等价值标准的决绝态度。我读的时候常常想到鲁迅的《伤逝》和黑塞的《在轮下》。
    朱朝敏:阿特伍德的小说《别名格蕾丝》,是作者对许多年前一桩臭名昭著的杀人案件进行调查后写作的。它建立在资料阅读和新闻报道的基础之上,是以阿特伍德的视野对案件及各类人物心理的多维度解读,表现了作家精准的心理分析能力和情景再现能力。她的确将写作当成了生命,这也是我们期待她下一部作品的原因——肯定会更棒。由此我们相信,好作品布满了岁月的年轮,沧桑即智慧。
    梁豪:《人间词话》是本小书,一节一节的,可以专门细读,也可在忙碌的空当看上几眼。最近又将它从书架取出,是自感近来动笔出言,似总不得要领,于是想着赶紧施肥,好叫文字、谈吐稍显神气一些。我以为《人间词话》有这样的肥力。将中国最好的一批词人、词作归置一处,鉴定臧否,好不痛快,唯有渊深、敏锐的大家如王国维,才能这般举重若轻、一针见血,其间气势不输、境界不减,与对象相得益彰。
    中、后二主,欧、秦,冯正中和姜白石,各家词作孰优孰劣,我并不在意,但乐在观看。一看观堂先生怎样轻拢慢捻手中的素材,以此昭告自己的文艺大观;二看原作所写何物,何出此言,可取处在哪儿,又或是纯作一番喟叹。观者,一又一见,在我是一遍遍地看,硬生生地投缘起来,似曾相似了,感到精神舒畅,自觉增益无限。寻章摘句式的评断,难免遭人诟为举一废百,纵然争得个百密一疏,也无法尽得人心。而这恰是我喜欢《人间词话》的一大原因。其实,豪抒己见,是一名敏感、渊博的学者表露其渊博和敏感的最好途径。至于其中的抓大放小或抓小放大,又有何妨?
    樊健军:我耗费了整个四月来读《绿阴山强盗》,里面的每一个短篇几乎都很喜欢。约翰·契弗好像具有一双X光机般的眼睛,从惯常的生活中探射到深邃之处,照见其中的复杂和幽微。小说的结尾总是收束奇妙,这本书我肯定不会只读一遍。
    皮佳佳:我正在读美国政治哲学家列奥•施特劳斯的《自然权利与历史》,听起来似乎与文学无关,但与我正在思考的“现代性”问题有关。现代哲学思想在一步步拒斥绝对价值。有的文学写作中,把人的生存看作荒谬,把价值驱赶进虚无空洞,这当然看起来很时髦,实际已经摧毁了文学存在的根基,使得文学本身成为可疑的事情。读列奥•施特劳斯,看看现代性推进如何摧毁了自然正当的一切,也许可以给我一些启示,可以思考以后小说的写作。
    潘灵:我最近在读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自传《活着为了讲述》。这是一本读起来并不比他的小说轻松的非虚构传记。我承认,如果不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我可能读一万字就放弃了,但我现在读了全书的四分之三,大约三十万字的样子。不得不说,我受益良多。有些书我们必须耐心地读下去,比如像加西亚·马尔克斯这样的大师的作品,如果我们在有生之年还有讲述的冲动。
    Q 您开始小说创作的动力或者灵感来源于哪里?
    范稳:我认为一部小说的写作之始,应基于对某种文化或生活的发现和热爱,你有所发现,你就会找到原始的动力,你热爱它、扎根其间,灵感就可能会不期而至。
    余一鸣:读高中时得过县作文竞赛一等奖,上大学时选择了中文系,那时中文系的学生人人写小说,自认为我应该成为年级同学中第一个发表小说的人,这就是动力。灵感来源于生活,加上大量阅读。
    石钟山:最初的创作是因为喜欢,渐渐变成了自己的工作。作家和普通人的区别就是善于思考,关注自己、关注社会。在思考和关注中便有了自己对人生和社会的看法,也就顺理成章地有了创作的冲动。作家如果停止思考、降低对社会关注的热情,便是创作终止的先兆。
    朱朝敏:每当生活中有一些细节狠狠击中心灵时,我心中就会产生一种想要表达的冲动。这种冲动大概就是我写小说的动力。
    樊健军:独坐斗室,忽然听到了门铃声,叮咚,这是对我的召唤,也是我小说的开始。若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种激动人心的敲门声眷顾,我就会很焦虑,会很恐慌,必须走出门去。我期望在路上遇到或发现,事实上总能如我所愿。
    梁鸿:可能来源于所谓的童年的孤独吧。虽然家中人口众多,事情不断,但正因为太多,没人关注你,反而好像自己是个旁观者,能够抽离出具体的事件,以另外一个自己看大家在场景中活动。那场景中的“我”和其他人,就好像都在舞台上表演一样。我喜欢这种舞台感,喜欢舞台上的每一个栩栩如生的人,有一种极深远的历史感和时间感。我希望把它们呈现出来。这可能是最早、最隐秘的创作动力吧。
    杨遥: 我小说创作的动力是不喜欢生活中的步步为营,却又因性格、生计,不得不循规蹈矩,所以用小说实现现实中实现不了的梦想。而且我有表达的欲望,生活中找一位合适的倾听者不易,便选择小说创作。创作灵感一部分来源于生活,生活给我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素材,尤其是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一般都要把它们写进小说里;另一部分来源于阅读,许多作品能引起我的共鸣,唤醒我的记忆,读着读着就有了创作的想法。
    潘灵:我创作的灵感主要来自于故乡和故乡的那些人们。
    Q 到目前为止,您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是哪一部?
    范稳:如果还没有停止写作,尚不敢认定已完成的哪一部作品是自己最为满意的。作家总是对自己的下一部作品充满期待,如果不认为它将是最好的,它就不是值得一写的。
    余一鸣:长篇小说《江入大荒流》。独特的生活体验赋予作品贲张的激情,写完后感觉身心得到释放。
    禹风:我这几年在认真写作“上海三部曲”,第一部《静安1976》以《静安那一年》为题发表在《当代》;而我最满意的第二部《蜀葵1987》,也以《圆舞浜黑蜀葵》为题发表在《当代》。《静安1976》书写了上海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蜀葵1987》聚焦上海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接下来我要写第三部《外滩1993》,回眸上海的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皮佳佳:老实说我对自己的作品都不太满意。自己比较喜欢最短的一篇小说《庭前谁种芭蕉树》,感觉还是制造出一点我喜欢的那种氛围感。我比较欣赏中国传统“空中之音、相中之色”的那种美感,不用太过直白,即景而生境。可惜我大部分小说没有做到。
    刘汀: 目前为止,我最满意的应该是中篇小说《何秀竹的生活战斗》,这也是我篇幅最长的中篇作品,有六万余字。满意当然不是因为字数,而是通过这部作品,我确定了自己的一条写作路线,它是这条路线上的最好的代表。
    Q 自己作品中有哪一部,因为创作过程之难忘,让您对其有特殊的感情?
    范稳:我写《水乳大地》时,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能爬山、敢喝酒。那期间常年在藏区跑,把自己当成一个背包客,信马由缰,无所畏惧,彻底颠覆了以往的生活方式和写作风格,俯下身子向一个民族的文化学习,就像发现了一片新大陆。我认为这一段生涯改变了我的人生。
    朱朝敏:我有部关于精准扶贫的纪实作品即将出版。我本人参加了精准扶贫工作,比较了解它的艰巨。我的理解是,实施精准扶贫这项国策,乡村已然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说到底还是反映在每个人的生活上。如何记录人们的心理状况和精神诉求,实际是作家对生活的再次认识。这样的记录艰难,却提供了一种开阔视野的机会。
    禹风:无疑是长篇小说《静安1976》,它是我献给上海“母亲城”的礼物,我竭力想展示上海本地语言的魅力,但小说的诞生因为上海方言的拿捏而有曲折。发表在《当代》上的文本在语言上下了功夫,全国读者读来都少有语言障碍。小说是否成功还原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上海生活的腔调和本质,还需天南海北和世界各地读者鉴定、评价。
    樊健军:长篇小说《诛金记》。二十多年前我有过一段在金矿的经历,后来几乎每年都要做几十个在矿山上的梦。它像个剪径的强盗似的横亘在我面前,不把它干掉就没法前行。它是块硬骨头,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把它啃下来,后来那种淘金的梦再也没来骚扰我。当然,我很感谢那段生活。
    梁鸿:写《梁光正的光》时,当想到要虚构一位父亲形象时,我非常兴奋。在这同时,我又想到,其实我的父亲就拥有这种特质,他内在的精神是开放的,他的人生能让人看到那些更飞扬的、远超自我的东西。他的存在方式具有很强的生长能力,他能让你自由思考。所以,真实和虚构以最“你中有我,我中有我”的方式存在,这使我在整个写作过程中始终处于一种创造的快乐之中。我在父亲的基础上生成一位新的父亲,没有任何的道德羁绊。这真的非常奇妙。这是人的一种非常重要的形态。我还要好好地思索一下这件事情。
    杨遥:我想谈两部作品,都是中篇,一部是《父亲和我的时代》,一部是《隐疾》。先说《隐疾》,那年读完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我很绝望,里面的句子我一个也写不出来,开始质疑自己的才华,直到写出《隐疾》,这部小说的细节可能是我所有小说中最好的,里面对理想的追求也是我喜欢的主题。《父亲和我的时代》是部比较“正”的作品,这类作品比较难写,写出来不讨好,有时还会挨骂,但我意识到真正“正”的作品是对每个作家的挑战,文学有一个标高在那儿,便要求自己写一部。这部小说先有了开头,想好结尾,再写中间部分。和《隐疾》一样,修改了好多次。
    潘灵:《叫了一声》吧。一个短篇,我用写长篇的精力对付它,从构思到完成,用了一年。
    Q 在您评价作家的私人尺度里,最看重的是哪一点?
    范稳:才华很重要。这种才华既指对生活和文学的态度,又包括认知客体的能力、思想的深度、艺术视野以及塑造人物的技能,语感、结构技术,风格的创新等等。
    石钟山:作家的修为是重要元素。作家写到一定程度后,写的不是文字和技巧,而是胸怀。胸怀是万千世界,是百姓大众苦乐,是对家园的忧思。最好的文学要跨越所有的一切,一部作品如果没有责任担当,不为疾苦呐喊,就失去了文学的品质和意义。
    禹风:作家的三观和见闻。没有真正的理性认识或缺少人生体验的写作终归死水微澜。
    杨遥: “真”!用道德评价作家、评价其他人是不道德的,某些道德标准会随着时间变化,但我认为“真”永远不会变,对待自己真不真诚,对待朋友真不真诚,对待作品真不真诚,都非常重要。我喜欢以“真”待人,也喜欢以“真”待人的作家。
    潘灵:诚实和谦逊。小说家都是虚构的高手,正因为小说是虚构的文本,小说家本人才更需要诚实地对待其作品,不拔高,不贬损。我认为,诚实才是小说写作的根基。我不太喜欢作家孤芳自赏,或者不可一世。小说家对待他的小说人物该是谦卑的,对待他的读者该是和蔼的,对待他生存的世界该是悲悯的。
    Q 您认为作家是可以培养的吗?
    范稳:有些作家是可以培养的。任何职业你从事一万个小时,如果你不太笨的话,也能成为这个领域里的大师傅。
    石钟山:写作是个体行为,天赋占很重要的成分,有天赋的同时,走上一条正确道路,足够勤奋的话,成为一个作家便不是难事了。如果专门开设培养作家的学校,一定培养不出作家来。现在各大学有许多文学硕士、文学博士,有的成为了评论家或编辑,但成为作家的却少之又少。作家不需要很多的理论,理性太强时,往往就没有了创作的冲动。作家就是在现实生活中萌生了某种情绪,朝着这个方向走,这就是一部作品诞生之时。
    梁豪:作家当然可以培养,前提是他本已是一位作家,本质先于存在。外部的培养在诱惑,诱他爱上文学,让他自己一发不可收。之后,培养是自己跟自己玩,或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基本方式:阅读、写作、反思。必须说,这里对作家的定义颇为严苛。
    梁鸿:可能你指的是大学教育对于作家的作用。其实,哪一位作家不是慢慢学会写作的?所谓“慢慢”,指的是学会写字,学会阅读文章,学会理解情感、自然、社会,学会模仿等,这都是一种培养。我们广泛阅读世界名著,学习长篇、短篇如何写,思想、情感如何摆放,人物怎么塑造,也是一种培养。其实,大学也是一样。在大学课堂上,所培养的也是对文学的辨析和理解能力,并非要求你按照哪一种模式去写。知识是通用的,心性是自己的,所谓的“培养”只是基本理解力的加宽加深,它们对作家的写作一定会有帮助的。
    刘汀:作家肯定是可以培养的,但这是指普通作家,而伟大作家绝对不是培养出来的,那是一个时代天时、地利、人和综合作用的结果。国内现在很多高校都有以培养作家为目的的创意写作专业,我了解到,他们的课程都是文学创作、文学理论、文学赏析等,我真心觉得应该加上一门现代汉语课,学习怎么把句子写通顺、把标点符号用准确等这些基本的技能。不解决基本问题,写作无从谈起。
    Q 是否有一部文学作品,曾让您感叹:如果它是由我所写该有多好?
    范稳:阅读许多优秀的经典作品、具有创新精神的作品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朱朝敏:有两部作品曾让我如此感叹。一部是格非老师的《隐身衣》,我看完后,心中波涛起伏,许久不能平静。《隐身衣》既能较好地传承古典文学魅力,又能发扬叙述先锋精神。格非老师书写的当下生活,永远只能发生在我们这片国土上。这片国土上生活的世俗人,被时代捆绑,有着这样那样的弱点,骨骼却不乏清奇,让人难忘。还有一部是阿特伍德的《盲刺客》,我很喜欢。一位上岁数的老太,却一点也不臣服于年纪的束缚,在叙述上创新,进行文本的多层次探索。我就想,要是我写出这样的作品,该多好。
    禹风: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写《静静的顿河》那般重现历史的作品。譬如有意回写抗战,并非幻梦,但需要搜寻史料的努力和运气,也需要文学创作所配得的自由。若不能期望上述,那我还可以感叹《鲁滨逊漂流记》对个体生命的刻画。我们永远可以寻求人类的内心,直至拥有悔改之志。
    皮佳佳:当然有,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我一边读,一边骂着那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家伙,一边想着完了,没希望了,除非这本书是我写的。这书对我来说完全不难读,诘屈聱牙的句子会自动校正为美妙图画。阅读过程中,我会因为发现作者某个小心思而发笑,那真是美好的日子。我细读了两遍,甚至有冲动要去好好学法语,虽然最后只上了一节法语课就草草收场。
    Q 在您读过的文学作品中,最喜爱的主人公是哪一位?
    范稳:《百年孤独》中的奥雷良诺上校。
    余一鸣:宋江。仁厚智慧,有公心。
    梁豪:很自然就想到闰土。托他的福,我们见识到了哪吒以外另一带着项圈的小英雄。他更真实,真实的成长让人触目惊心。因为有了少壮之别,也因为鲁迅下笔的人格情绪,闰土的棱角和饱满度,较阿Q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闰土无疑离“我”和我们越发遥远起来了,但那一声“老爷”,那埋在灰堆里的十多个碗碟,每每想起,依然让人嗟叹不休。多么残酷。无可奈何是顶级难受的,再度离乡的“我”只能自己调整、自我宽慰,这又是一件残酷事。闰土不知身上的残酷,就更残酷了。说喜爱,不如说痛惜,也爱这淋漓的痛惜。还要说的是,没有最,永远没有最。最是醉人和自醉的谎话。
    Q 您心目中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各自的文体特点是什么?
    范稳:短篇小说多是展现生活的某个横切面,部分中篇也如此,讲好一个故事或者某个生活理念、感悟以及人生片段;长篇小说是写人生,写命运,写生活流,写历史感。在文本结构上,长篇和一些大中篇更有腾挪的空间,作家可以做一些文体尝试。
    Q 您是否有固定的私人写作习惯?
    范稳:一杯茶、一包烟、一个安静的环境。如果感觉好,或者急着要交稿,在候机室、飞机上、高铁上我也能写作。
    樊健军:我在春天时的状态明显比其他季节好,就好像我是一株植物,或者是有冬眠习惯的动物。我在努力克服这种对春天的依赖,希望其他季节也有好运气,也能给我带来创作上的收获。每次开始之前,我会泡杯茶,再打开电脑,在电脑前静坐半小时,甚至更长,以安抚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敲下当天的第一行字。这个过程好像成了一种仪式。
    皮佳佳:我的写作习惯极其不浪漫,听起来很不像作家。我早睡早起,每天跟公园大爷大妈一起晨练,练五禽戏,打太极拳。
    杨遥: 我喜欢早上写作。休息一晚,前一天工作、生活中的事情已经放下,早上起来,脑子特别清亮,这时写出的作品质量比较高。有时创作状态好,晚上做梦经常会梦到正在写的作品,许多情节是在梦中完成的,早上起来记录就可以。早上写两小时,完成一两千字,白天无论干啥,都特别踏实,有种时光没有虚度的感觉。
    刘汀: 没有,主要是没机会有。固定的写作习惯,首先意味着要有固定的写作时间甚至空间,这两点我都保证不了,我的写作大都在工作和家庭事务的缝隙之间完成。
    Q 除了写作之外,您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范稳:当你的创作涉及某个行业时,你就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个行业的专业知识。比如你要写医院,你希望自己是个医生多好;你要写法制题材,你就希望自己是一名刑警、律师或者法官。如果非要撇开写作来谈,我希望自己能够拥有C罗那样的足球才华。
    余一鸣:学会一种乐器,吹唢呐或者竹笛,加入乡村乐队,四处游走。
    朱朝敏:我常常想,如果不写作,我肯定是一位心理咨询师或瑜伽老师。我很早就拿下了二级心理咨询师证书。我一直相信荣格的话:世界悬于一线,那根线就是人的心灵。这也是艰难的,但我很想拥有此类才华。再者,我一直坚持练瑜伽,几乎每天,有四年了,高难度的手倒立、头倒立我都会。瑜伽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学会与这个世界同息换气,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樊健军:幻想拥有的才华很多啊,绘画、书法,还有演奏乐器,像长笛、二胡、萨克斯。我上学那会儿练习过吉他,也学过吹笛子,结果没一样是会的。我为自己的笨拙而沮丧。但也会安慰自己,一双手捉一条鱼尚且捉不住,更别妄想一双手能捉住两条鱼。
    梁鸿:我希望我是一个专业的野外漫游者,在所有那些植物能够自由蔓生、河流自然流淌的地方漫游。我全身心的喜悦和崇拜就是我的专业能力。我喜欢听河水流淌的声音,喜欢极了植物自然生长的形态。它们身上,有大自然最微妙、最伟大的美。
    Q 请您描述一下您与现在生活的这座城市的关系?
    余一鸣:我现在生活在南京,四十岁以后才成为这座城市的居民。这里的市民自称“大萝卜”,真诚耿直。有一帮外乡佬潜伏在这座城市写作,他们的作品聪慧伶俐,我每读一篇他们的小说,都会生半天闷气。我在南京选择干写作这活儿,悬疑。
    石钟山:我在北京生活已经三十年整了。十六岁离开故乡参军,走过许多地方,短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北京对我来说,无疑已经是故乡。虽然在不同场合介绍自己是东北人,但在情感、生活圈子和习惯上来讲,自己无疑是个北京人。无论出门多久,只要双脚踏到北京的土地上,心便安然。北京很大,有许多地方甚至不熟悉,但味道却是相同的。自己将会老死在这里,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骨灰盒安放在此处。
    禹风:我出生在上海,从小读的是这座城市的重点小学、重点中学,后来毕业于复旦大学。不过,很遗憾,我常常不满意上海,我爱批评它,我想这才是我这种人表达爱的方式。我曾留学巴黎,在巴黎生活了几年;而回国之后,我又在北京工作生活了几年。我迄今认真游历了五十五个国家、几百个著名城市,我对上海的期望,是在比较的基础上,总拿我见过的最好的标准来要求“母亲城”。我内心深处,仍然庆幸自己长期生活在上海这样高素质的环境之中。我的责任是记录我们的时代,把留在我们心中的城市印象写成鲜活的故事······
    樊健军:我生活在一个小县城,还不能称之为城市,充其量是个大一点的村庄。我同它的关系,同一个农民与世居的村庄关系类似。它收藏了我的肉身,可又让我觉得窒息,就像鱼儿,时不时得蹦出水面透口气。在那些岑寂的夜晚,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精神流浪者、一个精神出轨者,这种短时间的灵魂出窍成为我获得氧气的源头。
    刘汀: 从二〇〇一年读大学开始,快二十年了,我一直生活在北京。我和这座城市的关系,像是一滴水和一片大海的关系,既享用着它的广阔、平静、包容、丰富,也承受着它的庞杂、坚硬、保守和庸俗。我自己也以这么多年的生活,成了它这些特点的一部分。
    Q 请您描述一下刚刚出版的作品。
    石钟山:最近刚出版的是一部关于缉毒警察的长篇小说《向爱而生》,描写的是另一个战线上平凡普通的英雄,是对英雄的另一种诠释,有爱有恨的英雄。
    Q 请向读者推荐几本您心目中的理想小说。
    朱朝敏:纳博科夫的《塞巴斯蒂安·奈特的真实生活》,阿特伍德的《盲刺客》《别名格蕾丝》,格非的《隐身衣》,阿兰达蒂·洛伊的《微物之神》,金庸的所有小说,王尔德的《小王子》,加缪的《鼠疫》。
    樊健军:《失明症漫记》《沉默》《洛丽塔》《虹》《笑面人》《百年孤独》《福斯特短篇小说集》,等等。
    皮佳佳:沈从文的《边城》、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伊斯梅尔•卡达莱《破碎的四月》、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当然还有上面提到的《追忆似水年华》。
    Q 您如何看待小说与“非虚构文学”的关系?
    梁豪:文学即虚构。反过来讲,文学即非虚构,也通的。文字游戏罢了。小说的虚构来自与作者的距离之远,但它很可能跟生活,乃至跟时间和宇宙的距离更近。“非虚构”的真实来自作者与所述事件的距离之近,可它到底是作者的一种想象性还原,我看多为雾里看花,花开正艳,却终隔一层。所幸,文学呱呱坠地后,作者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梁鸿:小说与“非虚构文学”并非截然对立的关系。好的小说一定是多种写作方法并用,它可以使用新闻学、人类学、社会学等知识与技巧,当然,也包括“非虚构文学”的种种形态。它们最终会作为一个有机体形成某种崭新的小说结构。反过来,好的“非虚构文学”作品也应该拥有小说的建构场景的能力,拥有更深的理解力和洞察力。
    Q 请您描述一下手头刚刚完成或正在进行的作品。
    刘汀: 正在写一部短篇《恍惚概要》。这两年主要在写《四姐妹》等几部中篇,基本没写短篇小说,今年开始把短篇捡起来,是因为我对短篇小说有了些新的理解和认识,想通过写作实践来检验一下这些理解和认识的可靠度。
    潘灵:前段时间,写了一部中篇小说《豹子》。这是一个讲述偷猎的故事,一出人的欲望和欲望驱使下演绎的悲剧。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头豹子,该怎样对待这头豹子,是我想跟读者们交流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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