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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折服的艺术家史依弘——“梅尚程荀史依弘”观后

http://www.newdu.com 2018-06-08 文汇报 李健鸣 参加讨论

    
    “梅尚程荀史依弘”演出剧照合成。由演出方供图。
    表演者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把她要塑造的角色生动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史依弘对这四个迥然不同的女子的塑造,让我领教了京剧基本功“唱念做打”的表现力,而这种表现力在史依弘身上呈现出来的是“千锤百炼”的形态。
    五月初,极其幸运地从友人那里得到了“梅尚程荀史依弘”的戏票,不仅欣赏到了一流的表演,感受到了心的荡漾,而且还引起了我对艺术欣赏的很多联想。这样的享受就我而言只能用奢侈两字才能形容。
    我虽然是非戏迷,但史依弘先生对四个女性人物的演绎和塑造,真的是让我心服口服。我当然也没有能力像那些资深戏迷那样出于常年的经验,对某一个唱段和某一个身段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多年关注并参与话剧实践的我,看史依弘的表演不仅产生了某种自痴自醉的感觉,而且确实让我对京剧有了一种新的全新的认识,真的,是她把我带入了艺术的一块新宝地,感激之情可谓是难以言表。
    史依弘这次演绎四个完全不同的女性角色:梅派的“女起解”里的苏三,尚派的“昭君出塞”里的王昭君,荀派的“金玉奴”中的金玉奴和程派的“春闺梦”里的张氏。这四个角色出身背景不同,所遇到的困境也不同,史依弘首先是以她的亮相把这一“不同”非常准确地表现了出来。在“女起解”里,苏三微微地把肩膀垂了下来,犹犹豫豫地走上台,让人生怜;而王昭君则腰板挺得笔直,英气十足,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金玉奴则完全以少女样亮相,全身散发青春的气息,顿时让我想起了朱丽叶。史依弘扮演的张氏一出现就让观众感到少妇身上的“贵人”相,加上少许淡淡的优雅和伤感。可以说表演者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就把她要塑造的角色生动地展现在观众面前,显示了她炉火纯青的功力。
    接下来,她开始通过形体和演唱把角色鲜明地立在舞台上,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奇妙的台步以及她美妙的身体语言。在“女起解”里,她的复杂的内心活动完全是通过在直径两米左右的空间 内,靠她的双脚一步步地走出来的。她走步的姿态马上让人感到她不利的处境,但她的四肢总还露出某种“风尘女子”的韵味,认干爹的那场戏不仅让人感到她为人的机智,她和干爹的一问一答也显露出她的直率和真性情。通过这段出色的表演,观众看到了她对自己任意被摆布的命运的无奈和尴尬。而“昭君出塞”半个小时的表演则是让全场的观众激动起来,昭君和马夫的互动,特别是昭君对故土的眷恋让我流泪。史依弘以她出色的身段表演表现了这个角色内心的愤怒、遗憾和深深的情意。正是她的这段表演把昭君充满内敛的内心活动变成了强大的张力,掀起了观众的内心澎湃。在“金玉奴”里,她几乎是用小跑的节奏,揭示了少女的初恋之情,她的飞快的脚步让我感到某种飞的感觉,某种似乎不能自控的感觉,从而暴露了她活跃的内心,暴露了少女对爱恋的期盼。在“春闺梦”中,她用极其简洁和克制的形体,表现了一个少妇的思念之情。最让我难忘的是张氏找两个邻居打听丈夫消息的情景。她似乎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但观众能感到她的尴尬和失望。当她告知丫鬟李家的丈夫回来时,还多少流露出嫉妒的感受。梦中的表演也似乎带有某种仙气,可惜用了烟雾,对观者的欣赏多少有点妨碍。史依弘对这四个迥然不同的女子的塑造,让我领教了京剧基本功“唱念做打”的表现力,而这种表现力在史依弘身上呈现出来的是“千锤百炼”的形态。
    看完史依弘的表演,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1935年布莱希特在莫斯科观看了梅兰芳的表演后,会想些什么呢?
    布莱希特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开始搞戏剧的时候,面对的是自然主义戏剧,他无法忍受实而又实的舞台,也无法看到观众看戏时的被动状态。在他接触到马克思的思想以后,他希望自己能创造出一种辩证戏剧,一种从剧作到表演形式都全新的戏剧,他希望的戏剧不是要呈现世界,而是要能改造世界。他希望观众来到剧场既享受到娱乐,又得到思考,而思考本身就是愉悦,这样的思想也受到马克思的影响。在表演艺术方面,布莱希特提出了间离效果的理论,简单地说来,就是要让组成戏剧的各种方面 (舞台布景,音乐,表演,当然还有剧作) 产生间离效果,从而使观众能主动地评判,主动地思考。
    我可以想象,当时正在创造辩证戏剧的布莱希特,看到梅兰芳的演出时,首先就会被空空的舞台所惊呆,一个几乎没有道具的舞台全靠演员的手势出现了门、道路、原野、高山,出现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空间。在京剧里,演员可以直接与观众说话,可以跳出跳进,角色和演员有时是一体,有时又是明显地各司其职,所有这些艺术手段证实了他的间离效果的理论,也让他看到这一理论实践的可能性。可以说是中国京剧艺术给西方的这个戏剧大师进一步打开了想象的思路,并让他念念不忘。可惜中国话剧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并没有珍惜自己的看家宝,而是表现了某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纵观我参与话剧的几十年,只有黄佐临先生明白了布莱希特戏剧的意义,并努力想在中国话剧里加入写意的成分。
    今天,布莱希特的很多做法已经在舞台上屡见不鲜,话剧也早已打破斯坦尼的一统世界,但话剧人对中国戏曲的学习真是远远不够,反过来,中国戏曲还自觉不自觉地借鉴自然主义话剧,甚至扔掉自己的传统,例如舞台布景。史依弘那场演出的舞台布景,在我看来就是完全不起作用,而且其审美完全与演出传递的审美严重不符。
    看完演出,我真觉得要好好珍惜像史依弘那样的艺术家,因为他们保留了中国京剧最美的作品,而且我们太需要他们为未来培育出更多的名角,这样的任务可真是无比艰巨。就我个人来说,我希望史依弘在展示经典的同时,还可以演一些古希腊或其他的世界名著,我相信,她一定会走上世界舞台。艺术家是伟大的,艺术亦如此,因为艺术的魅力就在于当你已经又潜入人世的时候,还在想着那唯美的地方……
    (作者为知名翻译家、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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