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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解(2)

http://www.newdu.com 2018-01-16 光明日报 王锺陵 参加讨论

    在《庄》学史上,讲解“夫吹万不同”此句,是以肯定《庄》文说的有个主宰的意见为主流的,而对于“主宰”所用的词则多种多样,约而举之有四:
    第一,造物。林希逸说:“‘吹万’,万物之有声者也。言万物之有声者,皆造物吹之。吹之者,造物也,而皆使其若自己出。‘吹’字、‘使’字皆属造物。‘自取’者,自取于己也。‘咸其自取’,言万物皆以为我所自能,而不知一气之动,谁实使之?”(《南华真经口义》第46页)
    第二,天。吕惠卿认为,使比竹鸣者人,使众窍鸣者风。进而,他说:“天籁者,形心是已,形心未始有物也,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者天而已矣。”(《庄子全解》第25页)所谓“形心”,人是也。吕惠卿又说:“天者,无为而为之者也。若吹而使之者,非物之自取而我与之,岂所谓无为邪?犹之地籁也,作则万窍怒呺,怒呺者亦其自取也,漠然大块噫气而已矣。”(同上)吕惠卿以人为天籁,以天为造物,并赋予天以无为而为之的性质,犹如地籁,大块自管噫气,万窍各自不同。显然,这是为了协调“吹而使之者”与“物自取”之间关系的一种阐述。刘辰翁对此论说得十分简明:“‘怒者其谁耶?’,莫之为而为者天也。”(《庄子南华真经点校》第30页)
    陆西星亦是持此论者,上文已引述了他的意见。林云铭则向陆西星所反驳的意见有所让步,他说:“风之吹万窍也,固不同矣,但使其为窍如此,即为吹如此。若皆自取其怒号者,谁为之邪?‘谁’字与‘自己’相应,暗指天也。”(《庄子因》第45页)这三句话的前两句上文已引。“为窍如此,即为吹如此”,这是向陆西星所说“今人若谓声自窍出,皆由于窍”的意见靠扰过去,但林云铭的落脚点乃在说明“谁”字“暗指天”。然天与物的关系如何呢?林云铭没有说。陈寿昌解释“怒者其谁邪”则明说:“言窍之鸣风使之,风之怒又谁使之邪?可知冥冥中之主宰莫非天也。”(《南华真经正义》第25页)这是说风使窍鸣,而天为风的主宰。钟泰也说:“‘谁’虽疑词,然老子言道曰:‘吾不知其谁之子,象帝之先。’彼以‘谁’表道,此以‘谁’表天。”(《庄子发微》第30页)
    第三,化。王雱说:“众窍不同而同受风以成声,万物虽异而同委气以成体。窍为风之所鸣,而物为化之所役,所遇虽殊而同归一致,此物我不得不齐也。然风不能鸣无窍,而化不能役无物,能脱形骸之累而忘妄想之情,了然明达而吾非我有,则入于神妙而造化不能拘之矣。”(《南华真经新传》第32至33页)所谓“化”者,即王雱这一段话末所说“造化”也。委气成体,造化拘形,王雱对于众窍之鸣所采取的仍是一种受动论,虽然他这段话意在讲脱形忘情以避造化之拘也。
    第四,真宰。释德清解释“天籁”一节说:“今方说天籁,即要人返观言语音声之所自发,毕竟是谁为主宰?若悟此真宰,则外离人我,言本无言,又何是非坚执之有哉!”(《庄子内篇注》第47页)
    以上皆是主张有主宰者。
    二
    我既不同意认为“夫吹万不同”这几句话中说到的有个主宰的看法,也不同意回避众窍何能怒呺这一问题的无主宰论。
    上引郭象的那段话的实质乃在于将最大的存在概括为一个“天”的概念,这样的一种思想在《庄》书中是有的,但要到“杂篇”的《则阳》篇中才得到清晰而典型的表达,其“道之为名,所假而行”(《庄子集释》第4册,第917页)一语方才具有郭注所谓“天且不能自有”的含义。哲学界多认为郭象借《庄子》以阐述其独化论,我倒认为独化思想乃《庄》书本自有,非郭象所创也。但独化思想在《庄》书中有一个产生、成熟的过程,并非一开头即有,而郭象则忽视或根本没有想到《庄》书的思想有一个生生发展的过程,往往将一些他所感兴趣的思想不恰当地加以泛化,作为《庄》书的一贯思想加以阐述。当然,郭象阐述独化思想,也是由其时社会的政治和思想需要所决定的,具体地说,这一消除宗主性的主张正是皇权萎缩、门阀士族势力膨胀的社会现实的反映。
    但是林希逸、陆西星、宣颖、钟泰诸人的意见也不正确,“怒者其谁邪”一语应是一个设问句,而注释家们多以为是一个疑问句。当作疑问句,自认为句中寓有主宰者之意。视为设问句,则只能理解为这是作者在思考,并没有提出答案。
    “大块噫气,其名为风”一语中有一个《庄》学家们未曾想到要回答的问题:即大块如何可以“噫气”而成“风”的?这是一个看似细微但涉及层次甚深的问题。我的看法是,万物孳育于地,则其气息相吹,即为大块之噫气也。这一点,对于我们理解《齐物论》三籁这一部分文字具有关键性的意义,特别是“天籁”一词的意义需要由此方能得到深入的理解:如果不是气由息成,则气便是主宰;如气由息成,则主宰即有而乃在其自身也,天籁者乃表现于或存在于人籁与地籁之中也。怒者乃在自身,此“咸其自取”意也。所谓“天籁”者,即发声之天机也。如吕惠卿、释德清那样将“天籁”局限于人是不正确的。
    “夫吹万不同”中的“吹”字,值得剖析:《说文》在口部和欠部重出“吹”字,释曰“嘘也”“出气也”(《说文解字注》第56页、第410页),气之由口出谓之嘘,两义相通。《逍遥遊》中“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即气息之由口嘘出也。嘘之远,则谓相吹拂。在《齐物论》中,一种作为万物根由的气的概念还没有出现,本篇中的“气”的含义同《逍遥遊》中“息”的含义一样,是指气息和风这样两个相互联系的意思。既然“风”之产生乃由众息所汇,则“吹万不同”一语,便寓有“自已”“自取”意也。“怒者其谁”的答案亦已在其中了。
    唯有从气息与风的关系上加以理解,我们才能超越历来如林云铭、宣颖、陈寿昌等《庄》学家们仅仅从声与孔窍的关系上对于地籁和天籁的理解,也才能真正从深层次上把握三籁之间的关系。而对三籁之间关系的上述认识,对我们理解下文写种种人态的旨归及“真宰”“真君”的含义又是完全必要的。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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