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南:什么样的作品才是有灵魂的作品
原标题:读过那么多小说,可你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作品才是有灵魂的作品吗? 何南,本名许建国,曾用笔名蝈蝈,河南周口人。作家、诗人、央视大型纪录片撰稿人。 20世纪90年代开始发表诗歌作品,曾在全国诗歌大赛中多次获奖。近年来,诗歌、散文、评论等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中华读书报》《解放日报》《诗刊》《人民周刊》等报刊,《一棵枣树讲述的故事》《文学故事中的人物》《文学故事里的人物怎样“说话”》《春韵》等作品陆续刊于《儿童文学》,另有诗文被选入多种青少年读本。出版有新诗集《甜蜜的灾难》、古体诗集《鹊踏枝》,儿童长篇小说《别惹我,我是叛逆期女生》《学校保卫战》,随笔集《山海四季》《谁拿浮生乱了流年》等二十余部。 何南的小说《村庄保卫战》近日推出,这是他继去年出版《学校保卫战》之后的第二部以乡村、以学校为背景的儿童文学长篇。 责任感是作家和作品的灵魂。 ——何南 Q:看您的简介,觉得您的写作题材和体裁似乎比较宽,诗歌、散文、小说、纪录片什么的,都有涉猎。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兴趣广泛的人吧。再细分的话,我的诗歌还包括古体诗词和新诗;小说既有成人小说,也有儿童题材的小说。不管我写什么题材,选择什么体裁,其实,我从事的工作还是只有一个,始终未变,那就是写作,就是用文字来表达我的思想。至于说怎么做到的,应该与我个人的性格有关吧,我喜欢多方面尝试。这让我也有另一种收获。譬如,爱写诗,让我的双眼有了发现美、提炼诗意的能力,让我的小说多了些诗情画意,语言也多了诗的元素。我想起刘禹锡的诗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对于写作者而言,作品在精而不在多。曹雪芹一部《红楼梦》足以奠定其地位,张若虚一首《春江花月夜》“盖全唐”,恐怕很难有同业者能够超越。所以,其实从事同一题材、同一体裁足够了,像掘井一样,谨慎地选择对一个地方,往下深挖,一定会有收获的。把这几句话送给小朋友,要集中目标与精力,不要见异思迁、浅尝辄止哦。 Q:我知道您以前出版过农村题材的长篇小说《金银花》,还出过多部散文随笔集。对于儿童文学创作者而言,您已经不算太年轻了,您是怎么想起写儿童文学的? A:说实话,为孩子们写小说,这个念头并不是一天两天才萌生的,也不是一拍脑门的冲动。其实,我早在8年前就在《儿童文学》杂志上发表过童话《一棵枣树讲述的故事》,6000多字吧,十几页呢!后来又陆续在《儿童文学》杂志上发表儿童诗和散文,5年前出版的校园小说《别惹我,我是叛逆期女生》,就是为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写的。 我为什么会为儿童写作呢?第一,我曾经是一个儿童,我儿时的很多东西还铭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第二,我的女儿也曾经是一个儿童,我在她一天天长大、我一天天变老的过程中,同样积累了很多想法,这是第一手资料哦;第三,我当过教师,虽然我的教育对象是相对大一些的孩子,但他们很多很多的想法和做法在我的眼里都那样孩子气,他们让我年轻,让我忘了年龄,浑然不知老之将至;第四,我想从我的视角,用我的方式,为孩子们写出一些他们喜爱读的东西来。 Q:的确,儿童的情操需要好的文学作品来陶冶,这些作品不仅是他们成长中的营养,更是他们成长中的骨骼与方向。为儿童写作,可以选择的方向很多,让人好奇的是,您为什么选择了乡村呢?是乡村这条路好走吗?城市、太空、魔界……范围很广哦。 对于我而言,乡村这条路是好走的,也是我愿意走的,最起码目前是这样。我长在农村,农村的一切都深入我的灵魂,纯朴的人、美丽的景、清新的风、干净的水、亲切的家乡话……是我成长的营养,也是我成长的支撑。虽然我现在已离开乡村很久,但这些营养仍然在滋养着我,仍然是支撑我的力量。我写过一篇创作谈——《我是风筝,线始终牵在土地的手里》,借此表达了我这样的思想:农村不仅是国家的后方,更是前沿;乡土文明不仅是中华文明的脐带,也是命脉。而今,由于城市的发展,农村的空间被压缩,很多农民到城市打工,原本这是社会发展的需要,不可否认的是,农民工为城市的发展和国家的富强做出了巨大贡献,但同时不可回避的是,农村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引发的空巢老人、留守儿童等问题触目惊心。政府、有识之士已经看到了这种现状,并在力求尽快改变它。我作为一个在农村长大的人,怎能袖手旁观呢? Q:我理解您的初衷了,这恐怕就是您将您的系列农村校园小说定为“保卫战”系列的原因。在您的心里,这种“保卫”如何界定呢?又是怎样的契机使您萌生创作这个“保卫战”系列小说的想法呢? 谈到“保卫”,在我国广大的农村,对于广大农村里的可爱孩子而言,大到学堂与祠堂,小到书包与面包,需要保卫的太多太多。看到了这一点,对于一个关注“三农”的写作者而言,其笔端需要蓄积的热力和耐力也应该越来越多。前年腊月的一天,我给住在农村老家的母亲打电话,提醒她,快过年了,人急,夜里大门、房门要关好,要提防小偷。母亲一句宽慰的话让我心情瞬间复杂起来:“能翻墙偷东西的都出去打工了,放心吧!”没想到,一通短短的电话,竟成为一个系列小说创作的契机。放下电话,心里难以平静:能打能踢的青壮年都到城里打工去了,只剩下老弱病残。农村的生机何在?彼时,我的眼前不仅浮现出周身尘土、满面沧桑、盈心疲惫的无数身影,也萌生了写一个农村校园题材系列小说的念头。 Q:我注意到您之前用过的蝈蝈这个笔名,蝈蝈是农村田野里常见的一种虫子,不少孩子都会喜爱,又暗合您名字中的一字。看来这个笔名能够体现您写作的理念了,就是立足家乡、乡土,按现在的话说,是要接地气。您认为自己的作品接地气吗? A:著名诗人、翻译家、评论家屠岸先生曾为我的诗集《鹊踏枝》写过一篇评论,后来发表在《人民日报》上,文章把我的古体诗中写农村题材的诗与《诗经》中的相关作品比如《七月》等放在一起比较,强调我的诗关注农村、接地气、富有现实感等,让我非常惶恐。但惶恐之后细想,我何不就按屠岸先生所说的,让自己的作品接地气,再接地气一些?我去年9月份出版的《学校保卫战》,也是咱们社“金牌作家”书系中的一本。这本书讲述了一所乡村学校在即将被撤并的前提下,由于全体师生的共同努力,最后得以保住的故事,故事很正能量,很接地气,也切合国家提倡的回归传统,“看得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理念。书中的那所学校与现实中家乡那所我生活过的学校,仅一字之差,但故事是虚构的,人物也是如此。这所学校是见证我成长的地方,是收藏我青春岁月的地方,那里留有太多太多的青春记忆。学校高高的台阶、围墙四周的田野,给我的记忆永远是绿色的,我永远不可能忘记它。 Q:从您先后用的两个笔名中,不难看出您对家乡故土的热爱。爱家乡,这种感情从您的作品里时时处处可见。我知道您刚出版的这本《村庄保卫战》仍是以家乡、以家乡的学校为背景进行创作的。能谈谈您对家乡的感情吗? 我有一句诗:思乡,是一种病,已深入膏肓。恰是我此时心情的写照。对于中原家乡,我曾遗憾她没有崇山峻岭,没有茂密的森林,没有广阔的水面,也不是革命老区,甚至以为她没有给我赋予灵气。但随着我十多年前离开家乡,到了北京,我才对家乡有了新的认识、新的感情。有人说美是需要距离的,恐怕离开家乡才会乡情更加炽烈。于是我开始回头重新审视家乡,我发现了她深厚的历史积淀、丰富的文化元素、众多的文化名人。我开始明白,家乡是一个人的脐带,是牵着一个人的风筝线,没有了这条线的牵引,人这个风筝便很快会失去方向,落入污浊的沟渠。我发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上的散文《故乡不故却如故》,正是我这种浓烈感情的外现。回到家乡,我看到了家乡的“新”,新变化、新气象令人应接不暇,新当然是“不故”,但对我们依然那样亲切,毫不责备我年轻时对她的误会,所以便是“如故”。这本《村庄保卫战》实际上是表达对家乡、对广大农村的一个愿景:看着农村青壮年劳力都成为进城打工大军的一员,一群拒绝成为留守儿童的孩子很着急,他们和少数大人一起,试图改变现状,让农村人不进城打工也能过上好日子。 Q:您认为,小说的灵魂是什么?换句话说,什么样的小说是好小说? 责任感。有责任感的作家是好作家,有责任感的小说是好小说。再扩而大之,有责任感的人是好人,有责任感的作品是好作品。记得我上小学时,老师给我们举过这样的例子:一个飞行员,如果没有责任感,他的技术越好,对国家的危害越大。因为,他的技术越好,能够驾驶的飞机等级越高,如果飞机被毁坏,成本也越高;如果他开着这驾飞机到外国去了,国家受的损失就会越大。多少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老师这样的意思。具体到写作与作品上,没有责任感的写作行为和作品,语言越美、人物形象越感人、情节越曲折离奇,对人传播的负能量越大,尤其是对“免疫力”弱、“三观”尚未形成的孩子,更应该思考:对他灌输的是什么样的能量?正的还是负的?对他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好的还是坏的?回忆我的农村题材的作品,不论写给成人的,还是写给孩子们的,我都告诉自己,务必将责任感放在第一位。我写《金银花》,是通过沂蒙山区人民在改革开放之后改变山区面貌的故事,告诉人们:心中有光,生活就会透进阳光;生不畏难,便会渐渐挣脱困难。写《一棵枣树讲述的故事》,是通过一棵枣树的口,告诉读者,植物是我们的朋友,不要忘记它们对我们的帮助,不能过河拆桥,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写《别惹我,我是叛逆期女生》,是告诉家长和孩子,青春期是孩子长大的标志,它并不可怕,我们应该迎接它的到来,恰当处理青春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样,它就不仅不再是洪水猛兽,而且是我们的好朋友。我写《学校保卫战》和《村庄保卫战》,也是在以故事的形式引发大人和孩子的思考:在当下,一所乡村学校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重要意义?一个保持生机勃勃景象的村庄,对一个国家的发展、对一个人的成长,究竟蕴涵着什么样的力量?谈到写作与作品的责任感,我还想说的是,《红楼梦》之所以达到那么高的高度,不仅因为其情节、人物、爱情和反封建的主题,还因为它的责任感、指导意义。如,书中的菜谱,拿来即可做出色香味形营养俱佳的菜肴;书中的服饰搭配,模仿之后便具备专业的标准;书中的建筑架构、室内布局,克隆过来便具有极高的水平……我不敢与《红楼梦》相比,我只能以它为高标,并做出自己的努力。在《学校保卫战》和《村庄保卫战》里,我不仅仅是给读者讲了一个故事而已,而是借这个故事的壳,通过自己的方式,对“三农”问题、对环境保护、对传统回归,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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