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意象贯串全词,形成了流动跳跃的情感节奏。民居在“水”之中,“山”在水之旁,以突出的特征写整体的风貌,寓静于动,村落及民居地老天荒般的宁谧安详,有一种“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境界。与“水”的明澈灵动相对,清代盐商方西畴选取“山”作为写意的载体,《新安竹枝词》是这一类型的代表:“山乡僻处少尘嚣,多往山陬与水涯。到死不知城市路,近村随地有烟霞。”作者描绘了与“山”相关的一系列物象,强调的是“山乡”这一整体特征,写村落的外部生态环境,“桃源”与“楼台”隐藏其间。早期诗歌中的人居与自然环境,到这一时期变成了人居与生态环境的关系。“竹枝词”本是南方民歌的一种,徽州文学中也有这一类型的创作,介于诗和民歌之间,根据表现对象的不同,择取现实生活中的景象或场面,表达个人的心绪。 与“他者”笔下的徽州民居不同,方西畴和施源熟谙当地的地理环境,能在静观之中发现具体而非抽象的美,并在这种具体的物象中表现对象的形式美,暂时脱离出“实用”的意念,无须在“隔”与“不隔”中纠结,淡然中又有了王维式的禅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无意识中实践了以自然为主导的环保观念,民居因“地仄”而别具一格。亚里士多德认为,诗比历史更真实。以徽州民居为表现对象的诗词真实地记录了徽派民居的发生与发展,在这种演变中,我们也能发现地理环境对人的作用以及人与环境的关系。 民居是徽州民居意象创作的基础,是民居物象的诗意化、审美化,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的哲学思想。在不同时代,诗人表达徽州民居的意象是不同的,从“桃源”到“阁楼”再到“舍南舍北水弯环”,这些意象在描写地域文化和山水田园的同时,也反映了徽州民居发生、发展及规模化的过程。它本身就是这一区域社会经济文化的镜像,同时反映了在数千年的发展中,人对民居的要求呈现出自然美—实用性—审美性的变化。 在人文心理与生态环境层面,徽州民居经历了从强调个体生存环境到注重天人合一、从自然环境到生态环境的历程。如果说,当时的建造更偏重于实用性,今天,这些建筑的审美意义与历史价值则超越了当初的目的。它既是徽州这一区域文化的历史符号,也是人与自然环境和谐的最好例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