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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禄萍评《奔月》:死生虚诞 渺渺人间

http://www.newdu.com 2017-11-13 《中国教育报》 王禄萍 参加讨论


    “唯有失去,是通往自由之途。”
    作为一个多产作家,鲁敏的作品涉及的内容很广泛。其作品早先以苏北乡镇为背景,充满温暖友善的乡土人情;后来则探索都市人精神上的“暗疾”,具有强烈的现实性;再到《六人晚餐》《荷尔蒙夜谈》,她一直试图用文字对现代人的个体困境进行探究和思考,揭示存在的异化和荒谬。鲁敏曾经说过,她“欲以小说之虚妄抵抗生活之虚妄”,在她的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她对人性的琢磨和对世俗的荒谬都有深层的探索和思考,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奔月》就是最好的力证。
    浊世中的悲喜图
    《奔月》采用了复调的模式,两条时间线双向交叉进行,时间线上不同的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演绎着生活中的种种荒谬。一开篇,便是贺西南为了小六的车祸心力交瘁,他拒绝相信小六死去的事实,忙前忙后地为小六保存那些能证明她存在的证据,从新闻、法律、财务、合同等各个角度来申诉小六的“没有死”。在他跑前跑后的过程中,我们既感动于贺西南的深情,又逐渐廓清了小六“生前”的整个人际关系网,这张网就是“小六”这个身份的所有,也是我们每个人在这个社会存在的所有。留住网,就好像留住了她的身份,而失去了身份,则意味着整个人都从社会中被抹掉了,这个设定颇有些魔幻现实主义的味道。
    提起存在,便想到萨特和他的存在主义哲学。萨特坚持“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然而同时他又坚信人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在他的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在世界的绝对性荒谬中人的孤独、挣扎、寻觅、绝望,而这些主题鲁敏也在书中反复地探索着。小六正是在其存在的过程中不断地感受到世界的荒谬性:在同事的眼中她似乎是铆足了劲儿的竞争对手,在丈夫眼中她是个合格称职、为人单纯的妻子,在情人眼中她却是一个利落干脆、不多话不黏糊的最佳床伴。小六一边在这花花世界里翻云弄雨,一边却时不时地抽离出来冷眼旁观着所有人,不断体味着这世界的荒谬感,蠢蠢欲动地希望能够逃离身为“小六”这个女人的存在。
    所以,她“失踪”了。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小六并没有死,她只是借此机会制造了自己的“失踪”。这个“失踪”,书中写到,是小六家自祖上就有的一种病:好好的人,前程辉煌、事业美满、家庭幸福,却说失踪就失踪了。从小六的宗爷爷、叔公公,到她的姑姑、堂叔、远房表亲,近到小六的爸爸,通通都失踪了!然而这又何尝不是整个社会共有的内心暗疾?无数个夜晚我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些看不见的人际关系网,像一层一层的铁链套在我们的脖颈上,很多时候,我们焦虑、疲惫的时候,也会想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消失,哪管真实世界洪水滔天。
    所以小六“失踪”了,从现代社会中明明白白地消失了。她丢掉了生活中曾经的一切,事业、朋友、母亲、丈夫、情人甚至自己的名字。她有了一个新名字:吴梅。但是失踪是否就意味着解脱?离开原本的生活轨迹是不是就会获得重生和轻松?鲁敏在文本中进行着实验性探索。
    书中失踪后的小六仍然没有得到想要的自由。自由只是极短暂的几天而已,之后新的人际关系和人情冷暖便开始铺天盖地尾随而来。租住在舒姨家的“吴梅”在舒姨身上看到了母亲,在“母亲”的逼迫下又无可奈何地拥有了新的工作,逐渐,同事、朋友、爱情,这些屡见不鲜、避之不及的东西又回到了小六的身上,即使她现在叫“吴梅”。正如鲁敏自己所说,她愿意写“大人物、小人物,男人物、女人物,实质都是以肉身为介质,为渡桥,为隘口,从个体走向他人,从群族走向代际,最终构成了世相与历史”。
    都市暗疾与荒谬人生
    暗疾,是鲁敏创作的一张名片。她曾经说:“N种狂人、病人、孤家寡人、心智失序之人、头破血流之人、心灰意冷之人,进入了我的小说。我毫不回避甚至细致入微于他们的可怜可憎与可叹,而他们的病态每增加一分,我对他们的感情便浓烈一分。”她对都市暗疾的热情可见一斑。鲁敏小说中的暗疾叙事,并非那种仅仅指向自身的暗疾,它与意义探寻和情感需求始终相伴。她坦言:“我想收藏‘人’,人的伤疤,人的灵魂,人的失足,人的攀升。人性之种种,迷人而触目惊心。写作就是对人性的探测与抚摸。”的确,她的作品揭示了人性的丰富与深刻,让读者直面人生的荒诞。
    在这个社会中,我们再也无法脱离他者而独立存在,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他人”的目光注视下,在他人的目光里被限制甚至被监视。我们在这种注视下被物化为他人的奴隶,而在我们自身目光的注视下,他人也被物化为我们的奴隶。因此,每个人都被无数个这种“他人”所注视、所物化;人人都在无数“他人”的注视下如芒刺在背,惶恐不安。难怪我们频繁地提及逃离,不断地幻想“失踪”,然而又如被缚之虫,挣扎而不得。梅洛·庞蒂曾说:“身体的空间性不是如同外部物体的空间性或‘空间感觉’的空间性那样的一种位置的空间性,而是一种处境的空间性。”作为现代人,我们恐惧失去的,恰恰是这种处境的空间性。
    人生虽然充满荒诞,萨特仍然认为:“不管我们生活的地狱是如何地禁锢着我们,我想我们有权利砸碎它。”被物化的现代人试图回到自然人的历程,不仅痛苦,而且绝望。但是我们始终拥有砸碎地狱的自由。在《奔月》中,作者描述的是普罗大众:厌倦人情交际而渴望隐匿的妻子;怀念妻子却最终接受了别的女人的丈夫;甚或不断更换床伴内心却始终孤独的情人,在生活中随处都有原型可见。然而这些人在世俗和欲望的挤压下,又都显得有那么一丝扭曲和变形,凑在一起合成了人生的百态图景,在互为他者的过程中编织出彼此荒诞的生存困境。而鲁敏正是试图从小说中、从塑造的人物身上,直刺人生的假面,寻找到抵抗生活的方式。
    或许,从作家在书的扉页上所写的“我偏爱不存在的荒谬胜过存在的荒谬”中,我们能细细地品味出在生活精致的面具下隐藏的一丝刺痛的苦涩。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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