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审美化”这一话题,是英国学者迈克·费瑟斯通于1988年4月在新奥尔良的“大众文化协会大会”上讲演时明确提出来的。费瑟斯通最主要的理论依据来自于让·波德里亚的“消费社会”,他因此确定了后来研究日常生活审美化的一条主要路数,即从消费社会的角度去探讨日常生活审美化。而德国哲学家沃尔夫冈·韦尔施则代表了另一路数,沿袭了审美现代性,注重从美学的角度来认识日常生活审美化问题。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以及全球化的进程,日常生活审美化在中国也成为了一个新的问题。但国内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基本上也承袭了费瑟斯通与韦尔施的路数。不同的是,具体到中国的现实中,在很长一段时问内,人们更关注的不是日常生活审美化本身,而是日常生活审美化与文艺学的关系、日常生活审美化这一命题在中国的真伪以及学者的立场等等。不可否认,国内外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有很多新的拓展:但这些研究都是站在日常生活之外来把握日常生活,也就是从一个预在的形而上的出发点,来审视日常生活。这种审视不可避免地带有片面性,尤其表现为对日常生活中身体存在的忽视。 身体是日常生活的基本出发点,但它又是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东两,尤其是在知识分子的话语中柏拉图就公开反对身体,因为身体是灵魂通和真知的障碍。柏拉图确立了灵魂和身体的二元对立,这在后来的普罗提诺那里,在圣保罗那里,在奥古斯丁那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到了笛卡尔的意识哲学中,他对“身-心”关系的界定,勾画了一个脱离开身体(肉体)而以心灵(精神)存在的主体图像,在此我们依然找不到身体的位置。在理性一步步地驱赶宗教伦理的过程中,在自然世界一步步地取代神秘的上帝世界的过程中,意识和身体的伦理关系转变成了意识和存在的工具关系。这其中一处最明显的事实是:身体被置换掉了。幸好费尔巴哈改变了我们的看法。他认为,传统的哲学家不断地拒绝接受感官以此来保护自己的抽象概念免受身体的玷污,传统的哲学家会说:“我是一个抽象的、高级的思考者身体不属于我的感官”而新的哲学家会从相反的前提出发:“我是一个真实的、感官的存在。”费尔巴哈自己说:“身体属于我的存在:不仅如此,身体中的全部都是我自己,是我特有的本质”[1],身体的地位在尼采那里得到了进一步地改变,尼采尖锐地指出:“‘灵魂’、‘精神’,最后还有‘不死的灵魂’,这些都是发明来蔑视肉体的,使肉体患病——成仙。”[2]他倡导一切从身体出发,以身体为准绳,也就是万事万物要凭借身体来衡量,身体是一切事实的评价的基础。这也是尼采的透视主义的一个核心。尼采在《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中说:“我就是肉体,就是灵魂”“我纯粹是个肉体而并非其他任何东西,灵魂只不过是肉体内某物的名称罢了。”[3]就某种程度而言,自尼采哲学以来,人和人之问的差异不再从“思想”、“意识”、“精神”的角度做出测定,甚至不再从观念、教养和文化的角度做出测定,也就是说,人的根本性差异铭写于身体之上。身体,从尼采开始,成为个人的决定性基础。 但遗憾的是,费尔巴哈并未能使人们对身体的态度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这尤其表现在先前对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批判之中,身体往往是缺席的对身体的漠视导致我们对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批判极易陷入具有道德色彩的偏激之中。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