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将我们带向战争的悲剧中。片中描述的是上世纪50年代,美国一个传统而有教养的家庭的生活状况。家庭成员由父母和三兄弟组成。就那个时代的标准而言,他们每个人都是完美的。但大儿子根据他特有的精神分裂的敏感,演绎着自身的生命,最后以自杀结束。二儿子溺水而亡。小儿子则死于越南。严厉的父亲以失败告终,天使般的母亲人生也充满了失败。 故事的大背景是越南战争。最小的儿子阵亡,一封阵亡通知书传到母亲手中,随后,他的遗体被飞机运回。这最开始的场景,以及随后的一系列画面,一直贯穿整部影片的前半部分:从童年渴望被父母宠爱、到水、精子、卵子、天食、上帝,以及生命的神秘性。 在影片的下半部分中,导演泰伦斯·马力克展示了自己的心理,他的童年和记忆,以及一些他所竭力隐藏的行为方式。在这些画面中,很容易让人看到伟大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的影子。但费里尼的作品,很少终止于一个无缘无故的形而上。对于多少想了解一些什么是无意识和人生的人来说,费里尼的《八部半》给予了更高的启迪。 大儿子为了获得小弟去世时父母同等的悲伤,为自身设计了死亡。他其实对小弟充满了嫉妒。在很小的时候,小弟就从他身边夺走了母亲的宠爱。他为了能够得到父母的爱,投入到这个死亡事件中,进入到绝对的超我之中。 这就要谈到一个社会现象。当一场灾难发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感觉到自己是主角。人们争先恐后地投入到行动中,有人来寻找原因进行分析,有人进行预后。这个事件,让大众纷纷涌现出一种成为事件主角的追求。 影片中反复出现的画外音,代表着我们的意识所受到的偏差屏的直接干扰。这是另一个改变人自身的因素。 本体心理学认为,当在意识中突然出现影像,或内心深处出现某个声音,使人暂时抛掉现实世界的责任,被带回到(自身或他人)童年的柔软回忆中的时候,这不合理性出现的记忆——通常它是为使偏差屏发生作用而进行的输入和链接——随着时间在潜意识中成为不为人们发现的存在。随后,人们又将它神化,将它视为鬼怪、天使,或智慧的声音。实际上,它是神经元线路自身产生的,制造出一种声音或脱离现实的影像。此后,这些影像每次一点点在人自身形成一个黑色不为人所知的偏差存在。 影片中,有意思的是,还可以看到母亲这个人物与另外一个女性形象(邻居)之间相互的默契。这意味着两者统一的语义场。它通常发生在两个或多个女性间,可以在她们周围的孩子或心理依附者身上,看到这独特的冲动所留下的痕迹。一个看似无关的陌生人可以影响一个孩子。 如果从本体教育学的角度来看这部电影的话,显然,当在家庭里有多个孩子的时候,让老大和弟妹们一起玩是不对的。因为无疑,老大会形成两面的人生,他会努力去寻找他认为自从老二老三降生后所失去的那份宠爱,他会隐藏自己的喜好和仇恨。其实从弟妹身上,他没有任何可以学的东西。而有助于他成长最好的教育方式是,让他和自己的同龄人为伴。 另外一个比较严重的错误是,父母试图与儿子做朋友,为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将自身的失败倾吐给他。这会迫使孩子拥有一份他本身没有的一种形式上的成熟和责任。 孩子应该就是孩子,以他们的方式体验青春;父母有的时候可以为帮助孩子而进行一些干预,但永远都不要将他们作为自身的一个互补来爱他们。这种父爱方式的努力投入,会让孩子成为不是自己本身,并为他们成人后的失败奠定基础。 人活着,但他的层次远远不止于此,不只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人达不到幸福,永无止境,总想获得更多,这是先验的我的固有特性。 先验的我在尘世的生存中,接触到一个新的信息:客体将主体客体化,召唤着他,认同他。当发展一个客体和主体的关系时,互补性以及它们间的合力是必要的。两者的作用诞生出一个新的第三方,是发展的结果。每个建立在先验的我的基础上的选择,都会取得收获,自我再生,自我构建;而如果主体没有通过客体让自己达到成熟,那么,这个呈现出的第三方则是主体本身的没落、损失和倒退。 因此,生命与生命的每次接触都隐含着一个更新、再生和思想的变化。让客体化为对主体有利的东西,这是一门技术,是让一切变为自身中的真实的尝试。(熊妤译) 原载:《光明日报》(2011年07月26日14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