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政治经济学这个主题对于我来说很陌生,但是如果换一种思路来切入,又不是特别隔阂,这就是将一种媒介手段或者说媒介视角引入了政治经济学,当初经济学就是经济学,后来就有了政治经济学,它强调了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样一种视角。 自上世纪60年代之后媒介学的兴起,影像政治经济学的提出是早晚的事情,加拿大的经济学史家伊尼斯50年代出版了一本著名的书《传播的偏向》,将媒介的各种形态如口头的和书面的,象形的和楔形的,纸质的和泥板的等等与整个西方和阿拉伯的文化、政治、经济的历史发展变化联系在一起读解,产生了很大的思想和方法论上的影响,接着他的同事麦克卢汉发表了惊世骇俗的观点“媒介即信息”, 或许是他们的提示,我们不费多少力气就发现了影像媒介在当前的社会生活中充当的极其重要的角色,并在根本上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今天它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手段,不是节假日到电影院消遣的那个对象,它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与我们的日常生活联系在一起,与我们的记忆,认知以及未来的憧憬联系在一起,这次双年展的主题命名为“影像生存”,是很切合时代特征的。当然由影像政治经济学类推,以后网络政治经济学或者电子政治经济学的发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影像经济学,如果看成一门学科,还没有出现理论上的代表人物,但是在实践过程中却不乏高手,比如这次双年展的组委会就是这方面的操作高手,他们的创意吸引了众多的眼球。如萧玉先生,他发现上海的影楼给市民日常生活带来的梦幻比艺术家苦心经营的作品更有吸引力,所以展会引入了这样一个空间。又比如张艺谋,最近的表演表明他是影像政治经济学的高手,他的影片十面埋伏真正做到了将影像、时代话语和经济效益挂起钩来,电影从来是影像和叙事并存的一门艺术,但是在十面埋伏中,观众们没有获得叙事上的满足,大家除了知道飞刀门和官府有敌对关系外,其他的交代和铺叙一概没有,也没有惯常的扎实情节和细节,所以电影上映后骂声四起,评价不高,与观众的期望值差得很远,但是,影片依然有巨大的经济斩获,这不能不说是影像政治经济学成功运用的一个范例。 我个人的感觉是张导请大家看了一场动画片,电影中的飞刀像长眼睛的小导弹,上下左右翻飞,煞是好看,开场的舞蹈也很吸引人,乌克兰的茂密树林和大草原也是一个吸引眼球的卖点,在这一切之中,青年人崇拜的大明星登场保证了票房,明星既是心理因素,也是视觉因素,更是经济因素,是影像政治经济学的核心, 明星一般是指演艺明星,但是政治家、知识精英,艺术家等等如果常在电视上露面,他们也是明星,也是偶像。 在初民社会,图像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所以埃及和中国的文字都是象形文字,慢慢地随着社会的变化,文字的抽象程度就越来越高,按照伊尼斯的看法,这是有利于社会政治权力的集中统一的,也比较便于只是垄断,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图像或影像的时代,就是产生多元价值系统的时代。在图像中包含的信息和观念不像在文字中那么直接和简明,图像和影像的逻辑是隐喻的逻辑,因此它产生的效果可能是因人而异的,因时而异的,当然也提供其使用上的多种可能性。在今天的消费社会,影像系统比任何文字或其他的符号系统更有利用的价值,因为它能产生诱惑力,或者说它更能激发出各种消费性诱惑力,影像对观看者的效果是瞬间的,感官的,它比文字和其他媒介手段更加直接,当然这些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某些效果是可以塑造的,影像所产生的视觉效果不是指向明确的,如果我们感受到了指向,那是由于习惯、暗示或者适时的诱导。 经济学研究的对象是追求经济利益的理性个体,经济学家把每个个体设定为为经济效益最大化而努力,刻苦工作的社会成员,至于那些贪污盗窃的经济罪犯不归经济学管,归法律或法学家管。影像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是感性的,活跃的,受时尚左右的消费群体,研究这一群体的日常生活是如何被影像活动所重构,并使社会的产业发生改变,这一消费群体是在影像和光碟上读解文学名著、欣赏古典和现代音乐的,他们是通过数码摄像或投影技术来学习和接受技能训练的,甚至包括数学公式,当然他们的娱乐活动和网上运动更离不开影像符号系统。与传统的符号表述系统相比,影像符号系统意味着许多东西,意味着电子技术、先进科学、意味着资本、意味着奢糜,意味着时代特征。上海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东方明珠,它的标志是港口和金融业,外滩和都市的影像生活,而今天我们研究当年的上海,电影画报和各种摄影及老照片是最珍贵的资料,甚至比外滩的高楼大厦更加给人以启发。 当然影像空间还意味着全球化,在东西方的文化交流中,影像符号系统的流通比文字符号和其他符号系统要便利得多,所以影像政治经济学中有重要的一课是关于国际传播和国际性产业发展,我注意到这次到会的国外来访者、专家学者、批评家很多,他们关于这一问题的各种见解和观点一定比其他领域更加引起中国同行的关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