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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丰富多元中走向深广——以江苏散文为例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范培松 参加讨论
散文是一个社会的开放和文明的风向标。十余年来,江苏散文最可贵的特质是官腔少、敷衍少,作家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敢于说心里话。这应该归功于社会的开放和精神文明的提倡。
    有深度和厚度的文化散文
    江苏的两个重要刊物《钟山》和《雨花》,长期以来坚持散文品牌建设。《钟山》以中长篇散文为主,《雨花》以短篇为主。其中《钟山》的中长篇散文不仅对江苏,乃至对全国散文创作都产生了很大影响。
    还是在1980年代,当时散文创作还在杨朔散文模式里打转,《钟山》发表了以贾平凹的《商州初录》为代表的长篇散文,在文坛引起反响。它们拒绝倾向和目的,拓宽了人们的视野,成功地解构了杨朔散文模式,和同时兴起的文化散文一起,在国内创造了1990年代的散文热。进入了新世纪,《钟山》开辟的许多栏目,诸如“长篇散文”、“钟山记忆”、“江南风流”等,方向明确,坚持打造主体散文形象,并形成气候。显示了《钟山》熟知当今文坛的痼弊,他们想借助散文廓清文风,执拗地追求和坚持他们的文学理想,以及审美价值,为此他们拥有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散文作家。其中活跃的当推王彬彬和诸荣会。王彬彬的散文无论从取材、立意、到文字,具有一种响当当的硬度。他的兴奋点在历史,历史给了他太多的灵感。因为历史有太多的愚弄,或者以往通过宣传已经凝固成某种恒定的结论。他要对愚弄人的历史挑战,对近现代史的重大事件如“1927年3月24日南京惨案”,重要人物如瞿秋白,进行评说。有时看上去是“偏锋”、“偏见”,但正是在这“偏锋”、“偏见”中见到了他的骨头,他的骨头上烙印着的四个字:“历史真相”。真相使他产生激情,在激情中时时喷射出振聋发聩的警句。如在把1927年3月24日南京惨案真相告诉人们后,有这样的感叹:“所谓‘极左’,其实并不是政治信念问题,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病变,是以政治信念无伪装的精神失常。”还原历史真相既需要勇气,还需要智慧。他的散文常常让读者掩卷惊呼:原来如此!诸荣会是文化迷,确切说是江南文化的铁杆粉丝。我非常喜欢他的文化散文集《风景旧曾谙》,他的散文是标准的文化散文。自从上个世纪末以来,文化散文的名誉不太好,其原因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文人,只要在自己的散文中卖弄或兜售一点所谓文化,就堂而皇之地把自己标榜成文化散文作家,于是文化散文作家满街走,怎么能不败坏读者的胃口,被人们所厌恶?在我看来,文化散文必须坚持批判,必须有文化风骨,必须有文化体验。在这方面,90年代的夏坚勇的《湮没的辉煌》是个成功的代表。诸荣会散文以文化作为抒情的逻辑起点,融进他的生活、社会和风情体验,处处针砭痼弊,纵情纵势,尽得风流,充满了活力。把诸荣会的散文与王彬彬的散文相比,前者文化味浓,后者政治味烈;前者含蓄,后者锋芒毕露。相同的是皆有风骨。
    在江苏的文化散文中,我还特别欣赏山谷的散文集《千古艰难惟一死》,山谷坚持认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最吸引眼球的是文集对诸多文人的叙写,特别是对晚明文人士如阮大铖、马士英和洪承畴等的描绘,对文人无操持的文化现象进行激烈批判,让人惊醒。作者借古讽今,以他们作为一面镜子,照出了当今一些知识分子放弃理想情操,为虚幻的名利趋炎附势的丑态。文集情绪饱满,极富阳刚之气。
    还值得一提的是,《钟山》坚持以“个人史”打造散文品牌,如南帆的《关于我父母的一切》、金学种的《一个殉道者,又一个殉道者》《墓碑上的民国三十八年孟冬》、丁捷的《我的父亲》、阎连科的《我与父辈》和刘剑波的《疼痛》等,用该刊主编贾梦炜的话是“构成了《钟山》‘个人史’叙事沉默而富于张力的阵容”。那些“个人史”的倾诉,大多没有用什么包装,甚至拒绝抒情,坚持用原汁原味还原历史,有强烈的现实感。在写“个人史”的方面,还有王尧的《一个人在八十年代》。这些“个人史”看上去是很“个人”,但是因为他们是把“个人”作为历史江河里的一棵水草,在他们的“个人史”中,着力写的是在历史江河波涛汹涌中的小草的晃动,所以文章具有历史的深度和厚度。
    精致的感觉是散文的双刃剑
    在新世纪的江苏散文中,车前子、庞培、黑陶等,无疑很受青年读者的青睐,他们都是诗歌、散文两栖作家。散文和诗歌是邻居,在现当代散文史上,有许多这样的作家:五四时期的朱自清、徐志摩、何其芳,当代的邵燕祥、余光中等都是这方面的代表。车前子、庞培、黑陶都生长在江南,长期受吴越文化熏陶,是历史上的许多江南才子的铁杆粉丝,对此,车前子一语中的:“我的曾祖父是归有光和沈复之类”,俨然成了新生代的才子。不过,他们绝不愿做封建遗少,改革开放让他们接受了欧风美雨的洗礼,他们几乎是亢奋式地卷进了“先锋性”和“实验性”的诗歌创作大潮,并获得了声誉,车前子在上世纪80年代就成了国内著名的朦胧派诗歌代表人物。所以,当他们涉足散文创作,简直是有持无恐,成了江苏散文的“精怪”。
    他们有的是感觉,而且大多是特别的感觉:荒诞的、虚幻的、刺激的、怪异的……他们凭借感觉挟持读者进入他们的自我的艺术世界。读他们的作品,我时时会联想到何其芳的《画梦录》的独语体。事实上,他们的作品也确实是独语体。不仅如此,他们又是用现代派的手法来描写感觉,在感觉和想象中藐视我们传统的逻辑关系,所以从接受美学的角度考察,他们的散文很美,但也非常自我,对于一般读者来说,读他们的散文,会被那些怪异的感觉和毫无逻辑的跳跃搞得非常沮丧,影响阅读的兴趣。因为读他们的散文要耐着性子,缓缓咀嚼,细细品味,当诗一样读。我很喜欢车前子的散文集《云头花朵》,其中有一篇名为《湖笔》,为写一枝普通的湖笔的“羊毫”,在他的笔下,细描了桑地里山羊吃桑如“撕扇”的感觉,又写桑树上有桑葚,居然把吃桑叶的山羊的胡须变得“一下紫紫的了”,孵化出这样一连串的感觉,精致又美丽。再如庞培的散文集《少女像》中的《雨和黄酒》写乡下的雨:“乡下的雨色,就像黄酒的苦,是苦到人生的筋骨,苦到了农村灶门头的稻柴灰呛鼻的苦。不能说是苦尽甘来,但有一丝丝苦出头来的甜味,并不涩嘴,甜得好冷!”应该说,对“乡下的雨色”从苦到甜细微的感觉已经到了锱铢之别、淄渑之辨的地步。
    黑陶和车前子、庞培有些不同,他是新闻工作者,这就决定他要食人间烟火,至少一只眼睛要看着脚下。他和我同乡,所以凡是写我家乡宜兴的散文,都会激起我的乡情。他对泥土有特别的感觉,有散文集《泥与焰》为证。他生在紫砂壶的产地,对烧制紫砂壶的窑场火焰特别敏感。但他的“焰”又和泥土相关,在他的眼里从泥土里长出的黄金之稻是沉甸甸的“作物火焰”,农民收割黄金之稻是“怀抱火焰的人”。他笔下的一切都是江南的,连鬼(《夜叉》)也是江南的,谁也掳不走。
    不过,我们在欣赏车前子、庞培、黑陶等的散文之后,总感到他们似乎太欣赏自己的感觉了,乃至于让人们感到他们是把自己封闭在自我的象牙塔里,有一点玩感觉的味道。他们对自己的感觉的过分迷恋,实质有些伤散文。读他们一本两本散文集尚可,多了,就有一种美丽的单调。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散文和西部同时由诗歌转向散文创作的周涛、刘亮程相比,完全是两种滋味。周涛、刘亮程的散文是从边缘文化中成长起来的,是诗化的西北风;而车前子、庞培、黑陶是江南的“土著”,他们的散文精致而柔美。周涛、刘亮程时时脚踩在大地上,他们傲视一切,有君临天下的气概,充满了活力。而江南的新生代才子们似乎还坐在飞机里,显得有些缥缈,少了一点人间烟火味。
    在评述车前子、庞培、黑陶等时,千万不要忘了费振钟。评论费振钟有些困难,许多评论家视他为文化散文作家,因为他的文化散文集《江南士风与江苏文学》《堕落时代》影响很大。《江南士风与江苏文学》从江南士风的独特角度出发,撷取江苏文学中带有倾向的一些特色,如“闲适”、“女性意识”、“形式句子化”等,大胆地把“苏南”、“苏北”贯通,在“苏南文学”、“苏北文学”中求“同”。《堕落时代》的目光始终聚焦在一些历史的文化名人,尤其是江南的文人身上,如王世贞、董其昌和李三才等。费振钟凭借着他犀利的目光,撩起披在他们身上的华丽外衣,对他们的心灵深处进行严格透视,把他们真实的面目一一曝光。我最推崇的是他的散文集《黑白江南》,费振钟是苏北人,但是《黑白江南》笔下的江南是真正的江南,美得那样纯净,比桃花源还桃花源,应该说,费振钟比江南“土著”还要“土著”,他就是“苏南文学”“苏北文学”中“同”的代表。此外,《黑白江南》也完全颠覆了原有的抒情不是他强项的看法。
    和费振钟的《黑白江南》并肩媲美的是苏州的杜国玲的《吴山点点悠》。《吴山点点悠》是靠杜国玲的脚走出来的,或者是爬出来的,与其他的游记散文不同,这本游记格调纯粹、干净,没有半点污染。
    风土人情散文胜在见“人”
    在写地域的风俗人情中,叶兆言写南京是独占鳌头的。他的散文大致有两类,一类是文史小品,对长期以来被体制文化诠释的历史文化事件和人物,进行解构和重新解读。在解读中带有一点“玩”的味道,不过玩得文化,有一点痞性,又有一点轻松,还有一点幽默,甚至还有点虚无。另一类是写南京的风土散文。他写南京的姿态有些另类,他说:“南京许多著名的风景,所以能传唱千古,破坏起到了重要作用。”“历史是创造出来的,并不是保护下产生的。”“一个靠怀古而存在的城市是没有前途的。”他写南京的姿态不是怀古,是因为他对当今的南京,乃至中国的现实有好多话要说,所以在他的笔下的南京中,站着一个叶兆言在指点江山,南京因他也就无比生动起来。
    此外,擅长写风土人情散文的,还有写苏北的刘春龙,写苏州的陶文瑜。其中,徐风的紫砂散文一枝独秀。徐风的散文很难定位,是行业散文?风土散文?艺术品味散文?似乎都不恰当。我倾向把它定位紫砂散文较为准确。
    徐风是紫砂壶的产地——宜兴人,从小泡在紫砂壶中长大的。如果用文体来比喻紫砂壶,紫砂壶是散文,不是小说。紫砂,神器也,喜欢者众,收藏者众,泛泛论者众,但识者知者寡。因为壶的气韵里深藏的艺术密码,鲜有人研究,也鲜有人破解。徐风站出来了,他的紫砂散文从写壶到写人,《一壶乾坤》《读壶记》和《花非花》,写尽了壶的风流。
    徐风左手写小说,右手写散文,和那些诗人写的散文完全是两种味道、两种风景。我在研究中外散文时,发现诗人写散文重“境”,小说家写散文重“人”。徐风的紫砂散文重人,这是他为行业散文创作提供的一条宝贵经验。行业中常常要写“器”,器是人创造的。而许多写“器”的散文,是只见“器”,不见人的说明书。徐风的紫砂散文以“人”为本,他的兴奋点在“人”,更进一步说,是塑造“器”的人的艺术世界。所以在他的笔下,壶中见人,人千变万化,他的散文也多姿多彩。
    徐风的散文气韵生动。壶以气生韵,而气韵又是不能言传,只能意会。许多紫砂艺术大师,聚天地正气制成一个又一个的艺术经典之壶,徐风耳濡目染,在他的紫砂散文中以显示壶的“气韵”作为终极理想。这是一个艰难的艺术工程。这不仅需要知壶,更重要的是要有美的文字来展现,这些徐风都具备了,他知壶,文字又很美。所以他的紫砂散文和紫砂壶是天生的一对。
    原载:《文艺报》2012年12月17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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