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 董冶字 有人说,她的文字像《海上花》;也有人说,她的文字有着与《千江有水千江月》类同的质感。对大陆读者而言,“陈淑瑶”这个名字也许陌生了点,因此不得不采用一系列的“像”、“如”作比,来介绍其人。事实上在台湾现代文学作品创作,尤其是新生代作者中,她已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早在1997年,她就凭《女儿井》一鸣惊人,摘得中国时报文学奖小说奖。她最新出版的新著《流水账》延续了《女儿井》的特色,“在价值观不断崩解的年代里,她以小说书写,呈现出对物质文明幽微而美学的抵抗”。 最近,借《流水账》在大陆出版之机,本报特约董冶字女士采访了台湾女作家陈淑瑶。 《流水账》写的是穷乡穷人的生存 记者:首次看到您名字,是在某期台湾杂志《联合文学》他人的笔下,仅一提,不知何故,却记住了,也许,是因您名字特别。再见大抵就是《印刻文学生活志》,封面上的您,相信是令谁也过目难忘的。而真正看到您的作品,则是INK印刻文学2009年出版了的《流水账》。经年至今,方目睹大陆版。在台低调,在大陆更少人知,陈淑瑶,如此婉约的名字背后,究竟是怎样一个书写者,或更透视去,是怎样一个人,写出了如水温润之书呢? 陈淑瑶:喔,文如其人,人如其文。我的人和文章都是很通俗世俗的,我现在在台北市过得像一个乡下人,要是回到家乡海边的小村,又把自己都市起来。我要别人看我的散文,却把心力放在小说上面。矛盾,非常矛盾的人。 记者:您的作品,叙说澎湖的风土人情,似水流年般缓缓道来,闻者动,倍觉亲。现代人过得太浮太躁,未及思虑,已然过去,把灵魂落在急行军步伐的背后,而您是如何处在纷扰的尘世中写了一部几近纤尘不染的小说呢?是如何抵御书写的“长日无聊”,花费十年去写一部书? 陈淑瑶:别人说我花十年写《流水账》,其实我不必感到心虚,在精神和情感上绝对大于此。原本想写两个四季,最后只有七个季节,停在最美的秋天,故事里的人不无聊我就不无聊。 记者:为何会将小说命名为《流水账》?书里的人们似乎对“钱”是很有自己的一番信念,甚至感觉他们是顽固地在守护那些信念,譬如文中有段,“不要像乞食,一日到暗欲去给人讨东讨西,不见笑,一人一家,没交没扯,免去乎人看没目底,以早没就没去讲啥,这阵咱开始赚钱,慢慢啊存,欲买啥菜去买,不要拿人的,拿人一项,人就记一世人。”可否理解这些为“人情练达即学问”?他们特别“相信”(心有所信)? 陈淑瑶:“流水账”有三层意思。最初是小学老师时常训我们的,“日记不要写得像流水账”,每天就是吃饭睡觉这些事;再者是一句感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最后是可以涵盖一切的,人生是一本账本,欠情的还情,欠泪得还泪,钱财是个数目字,可以记账计算,人生在世不都是在计较这一些?特别是乡下人古时代的人,一颗一颗土豆往泥地里挖,才挣得一口饭吃。生活范围小,人情压力重,不免感叹不是人在做人,是钱在做人。《流水账》写的是穷乡穷人的生存,养活人的人把钱看得高高的,何时该取该舍都是门学问。 对文学不要有过多的期待 记者:骆以军对您小说的评价是“很像《海上花》”,感觉似《海上花》可能会有很多方面的因素,一个重要的因素或许是地方语言在文本中的使用,譬方闽南语在您小说中就用得十分熨帖。不妨说说小说中的语言设置? 陈淑瑶:为了让即使不会说闽南语的读者也能看得懂,也为了传神地表现农民的土直、方言的绝妙,《流水账》里音译与意译都需要。还请读者多包涵。这部分我也拿捏了好久。 记者:马来西亚地区有位作者,叫黎紫书,她曾说,近几年足以让她记忆犹新的港台小说,莫过于《流水账》。您可否谈谈,对台湾、马来西亚等地华语地区纯文学的发展,尤其是中青代文学创作者的“出路”? 陈淑瑶: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写作者。对文学的执著应更坚持,但对文学的出路实在不要有过多的期待。 记者:在您写作的过程中,有哪些前辈或同行的作品对您产生过比较大的影响? 陈淑瑶:我看《红楼梦》、《老人与海》、《百年孤寂》都曾哭过。还有一个不能说,我是为她而哭。 记者:您之前的作品多以乡土题材为主题、澎湖为背景,那今后的创作,是否还会再续写人与土地的深情,对澎湖的追忆与眷恋?下一步的创作计划? 陈淑瑶:《流水账》可作为一个分水岭,之后我会有更多都市题材的创作。至于我的乡土,十年又是一次“地老”,收集她的故事也不会间断。 原载:《济南时报》 原载:《济南时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