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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照苦难体验和敬畏生命的自定义 ——关于肖显志《北方有热雪》的阅读提要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老高 参加讨论

    1.肖显志儿童小说的自定义
      读完这些小说,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貌似简单的问题:肖显志的小说应该是写给那些十四岁~十六岁的孩子们看的,而且主要是男孩子。这样说的理由并不十分充分,大体上是这样:
      A.小说中的主人公大多是十四岁~十六岁的孩子;
      B.肖显志特别留意十四岁~十六岁的男孩子的内心世界;
      C.故事形态的雄性味道;
      D.故事环境的硬朗化、粗砺化。
    当然,也许肖显志本人并不十分在意他的小说的这些硬件特征,但我们没有理由忽略,我们不是在解决作家正为哪些人写作这样大得吓人的问题,而是说他的这些小说硬件要素的特征,确实形成了肖显志鲜明的小说意图。按我国宪法规定,十八岁是法定成人,其他大多数国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将这个年龄神圣起来。那么,如果说十八岁的孩子正式地加入了中心的话,十四岁至十六岁的孩子无疑是接近中心的边缘。在这个边缘的区域内,也应该是个人事故(也可以叫故事)的多发地带。肖显志努力透视这些孩子们的心理,是他的自觉还是不自觉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些小大人儿成了肖显志的故事的参加者和重要支配者之后,造成了他的儿童小说创作处于儿童和成人的中间地带所特有的边缘性。他在这种边缘上游荡(徘徊),必须依靠一种特有的分寸感来把握故事,否则,无论是强化了儿童还是强化了成人(这是我不大习惯用的一个词),都会造成某种疏离的难为情的状况。对这些孩子们说什么,和怎样对这些孩子们说话,同等重要。我们可以这样断定:肖显志在这方面做得比较成功。一方面,他努力做到沉稳、快乐、热闹地说话;另一方面,他努力对孩子们说些重要的事情。我想,最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应该是一座浮在两岸之间的吊桥:儿童在这边,成人在那边;甚至孩子们也应该能摸索前行,领略彼岸风光,至少也得能让成年人过去。这些说法与那种单纯而通俗的“老少皆宜”的说法几乎无关。因为,有些问题是伴随着整个人生过程始终的问题,与年龄段没多大关联。生活和生命的经验会告诉我们:有些重要的问题,我们在14岁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甚至那时比现在还要清澈。
    似乎现在可以结论了:肖显志的儿童小说——至少是这几部中篇——小说意图是在完成一种设置,在人生的中间地带构造一种载体,让少年人和成年人自由地往来。说是他的小说意图还不如说是他的一种小说理想。 许多年以前,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里说了一句让许多人产生想法的话:救救孩子!我一直怀疑鲁迅其实说的是救救我们成年人自己。我们有理由这样说:人类堕落的时候肯定是孩子和成年人无法沟通、特别是成年人没有能力理解孩子的时候。肖显志的小说,是不是可以设定为成人预备期小说?
    2.白羽毛别动队:成人预备期与社会的隔阂及其缓解
    
       其实,《白羽毛别动队》这部中篇在整本书里并不特别重要,但它起到了调协肖显志近年来儿童小说创作所关注的一个问题的作用:孩子的行为准则及方式与社会行为准则及方式的差别。由于孩子们的生活范围和阅历问题,更重要的是孩子们的善良构成了社会隔离孩子们的重要理由。
    肖显志的故事里的孩子,几乎都是经济、社会地位较低的成年人的孩子,《白羽毛别动队》里的孩子也是这样。他们四个小伙伴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做好事,利用父辈挣钱养家的方式来无偿地为别人服务。然而,令孩子们迷惑不解的是:社会竟拒绝他们的给予,是给予方式的错误还是给予本身的错误?整个故事用轻喜剧调式演进,在某种程度上抵消了那些深度的悲凉,使有些对话和细节更有力量,这是一种让正直的读者笑而不悦的叙述格式。我们再读一次,当然也只能是这种苦涩笑意:  
    丁拐子接过鞋,翻过来掉过去瞅了半天:“对不起。修不了。这得把鞋底揭开才能……”   那小姐一撇嘴,穿上掉跟的鞋一拐一拐地走了几步,回头说:“不会修,学哪儿份雷锋哟!  如今啊!小孩也会整景啦!”
    ……
    他们进了二十八号楼,从一楼一直敲到八楼。二十四个门敲过了,只有一家开了门,  但只开一条缝,扔出五分纸币就关上了。
      “这不把我们当成要饭的小乞丐了吗?”爆米花说着,把那纸币顺门缝塞了回去。
       ……
    五点半钟,他们又敲响了一户户楼门。
      “我们的菜刀不用磨。”
    “正使着呢,明天再来吧!”
    “拿回去磨?明天能送回来吗?年龄不大,心眼可不少。”
      孩子们的良好愿望受到了社会、社会里的主要角色成年人的粗暴挫伤;孩子们的善良,质问出了社会、社会中成年人的虚伪和冷漠。这还能让我们无动于衷吗?最后,肖显志肯定生活的本性为我们悲凉的心里增加了些许暖意,孩子们不屈不挠的奉献方式终于感动了社会,结尾是这几个孩子帮助警察惩治了邪恶,受到了肯定。结尾的圆满仍然代替不了细节的伤感:为什么我们成年人连孩子都不信任了?在通篇故事里肖显志穿插了一个具体问题——令人头疼的教育经费问题,这个具体问题的引入,主要的意义是使孩子们有机会展示自己对平等的渴望。肖显志的儿童小说开始警醒着社会责任,他在悲伤的负荷下指出了消解隔阂的方式:坚韧不拔、持续不断地做好事,总是有机会和这个虚伪的社会达成缓解的。肖显志在这部中篇中,还展示了他驾驭日常口语的功力,他使一些沉重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轻松下来:他依赖着故事本身的节奏,绕来绕去地兜圈子。如果他不设计那个明确的结局,说得再轻松、细腻一些,会更有力量。我们都不难知道——这不怪他。
    
    3.北方有热雪:成人预备期内部矛盾及其消解
      一个南方孩子,一个北方孩子,在寒假里共同生活了一段时光,地点被设置在北方,故事就在这样的时空背景下展开了。这个故事几乎是个传统故事,但被肖显志操作得细腻而富有节奏感,成了肖显志深入少年心灵的一篇有明显特征的作品。凝重的诗意始终追随在整部作品的故事流程中。我之所以能这样说,完全是因为《北方有热雪》比《白羽毛别动队》写得更集中。肖显志似乎一面对情感密集度强的故事就来了灵气,他就是在这种灵气的照耀下进入作品的。我想,他一开始就注意了南方和北方孩子的因地域、文化、市场经济侵蚀程度、教育、家庭背景等造成的社会化差异,这种由于综合因素特别是市场因素在少年身上制造的差异业已突破了传统的“城乡差别”的概念。没见过雪、没领略过寒冷的阿伟和没见过市场、没感受过酷热的大牛,在这个故事里有着相同的遭遇。阿伟在打赌中失败正如大牛在打赌中胜利一样,也是胜利;相应地大牛在打赌中的胜利也是失败。阿伟目睹着北方的纷扬大雪,感受到了北国同龄人别样的生存状态,他的眼睛正如他的那部照相机一样摄入了他所缺少的那部分北国景观。大牛呢,他注定在阿伟身上也获得了某种启悟。
    肖显志在这部中篇里关注的其实是成人预备期的内部矛盾,而这种矛盾一碰上了社会背景、经济因素等方面的要素,就显得立体化了。北方孩子和南方孩子的内心隔阂,因为有“北方热雪”这一壮丽的氛围而消解了。大牛面对困苦的沉静而不屈的姿态是消解阿伟和大牛之间隔阂的重要因素。同时,大牛这一形象的明朗化是这部作品的主要成功部分。我想,肖显志把握生活底层的少年心理显得更游刃有余一些,这肯定与作家本人的童年、少年经验有关。肖显志开始把关注目光投放在少年和少年之间的故事上,也许他是无意识这样做的,但我认为,在深入少年人心理的这种意图下,写少年内部矛盾是最好的路径之一,特别是对他。成人预备期内部矛盾的多样性和独特性,都形成了故事运行的前提,而特别的背景又能显示出更有力量的人性动机来。我还拿不准他这部中篇,作为少年读者是否能全部接受,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部作品的成功,有相当大的成分是语言本身的成功,肖显志写出了北方口语方式的节奏和诗意。我曾设想,如果以阿伟为视角说话,会不会更丰富一些。也许肖显志正要回避这一视角。现在看来,准确地进入孩子们的内部世界确实是一个很严重的话题。
    
    4.神曲唢呐:苦难的意义
      和《白羽毛别动队》正好相反,肖显志在《神曲唢呐》中,试图讲述一个悲剧故事,这故事和他的其他大部分故事一样,又是一个处在社会生活底层的苦难少年的故事。我在前边说过,在肖显志的儿童小说意图中,苦难的意义是一个最为突出的方面,而且他一组织起这类故事大都变得语气凝重而沉稳,在整个叙述中他像个老人一样细致而聪慧。在肖显志小说的苦难意识里,大体上有以下几个方面组成:
      A.物质贫困、生活境遇艰难的境况,尤其是心灵世界的困苦;
      B.面对苦难时持有的姿态;
      C.在苦难中所恪守的道德敏感性;
      D.在苦难中坚定乐天的肯定生活本性;
      E.在苦难中形成的人格力量;
      F.超越苦难的方式。
    读完《神曲唢呐》,我陷入了一种较长时间的停顿中,在这种状态下,我想起了关于这部中篇之外的一些问题。我甚至明确地感受到,我们的儿童文学创作,应该关心“在儿童文学中应该注入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一沉重的话题了。肖显志在儿童文学里注入的苦难意识,相当鲜明地凸现着,使我想起了一些在成年时很容易忘记的事情。我们的儿童文学作家确实应该记住:我们首先是在为中国,为这个第三世界的中国的孩子们写作哩。我们因为没有更大面积地了解整个孩子们的世界,这是我们没有能力创造出一个典型孩子的真实状况吗?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肖显志在这部中篇里正做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努力,他正在试图写出一个典型孩子,一个处在社会转型时期深陷经济困苦、社会角色低下的孩子如何立世的典型。他正走向这些孩子的内部,分享着他们的艰难。
    有那么一大部分孩子,在社会转型过渡带正承受着什么样的冲击?他们怎样承受这些?他们应该怎样承受这些?也许,这是肖显志要设问设答的部分。
    这部中篇的整体氛围设置和人物的鲜活程度,都是一流的。小明的性格成熟得让人心里发抖。肖显志这一次写出了一部中篇难得的意境,那就是和唢呐声萦绕在一起的韵味绵长、难以言传的东西。我们不难发现,结局的大团圆再一次对作品的力量有大面积的削弱。那么,这一次怪不怪肖显志呢?
      在构成肖显志苦难意识的各个层次中,对于超越苦难的方式,他有着属于自己的态度:A.一味地给予社会、他人;B.百折不挠地宽厚;C.嫉恶如仇;D.相应的宿命因素。我们现在还不能集中地讨论他的苦难意识的自定义法则的最后稳定性,因为那得等少年集团的抗争意识明确的那一天的来临。我们的遗憾只能珍藏在自己认为是最为保险的地方。的确,苦难制造了我们生命中最美丽的那一部分。挺住,往往意味着一切。
    5.北方狼、大苇荡:敬畏生命
    
      我想,肖显志儿童小说的最后价值,还在于他的道德敏感性和人性动机,这两种主要因素构成了肖显志儿童小说创作中人道主义色彩浓郁的两块基石。肖显志的一些哲思和其他同类作家的不大相同,似乎只依靠对生活的直接和基本的印象,提出假设和结论。《北方狼》和《大苇荡》对孩子们以及成年人说着更加严重的事情。这两部中篇,应该是肖显志这部中篇小说集里最有力量的两部。
    在操作《北方狼》时,他似乎突破了某种规范,加重了故事以外的声音,大胆地让狼具有了人性,反衬出侵略者的狼性。在狼具备人性的细节推进中,大海这个少年是真正的推动力。大海为弟弟报仇,狼王为小狼报仇,在大海和狼王消除了误解之后,达成了共识。狼是自然界无可争议的一部分,在大海和日本鬼子的斗争中,狼也具备了分辨善恶的价值取舍功能。有时,自然界自己也会在善恶之间制造平衡,狼和人共同反击日本侵略者蔑视生命的纳粹行径。狼王带领狼群冲锋陷阵的场面,被肖显志叙述得非常壮观,它成了牵动这部中篇的主体程式。
    《大苇荡》的故事是在黑白两色的背景下展开的。从芦根解救巴恩斯、小鹤救芦根、三鹤救女主人到巴恩斯救芦根、一致反击企图猎鹤的人……这些连续转换的相互生命救助和反搏在浩荡无际的大苇荡展开,显示出了它所特有的诗学特征,这些事件,依照肖显志手中的意图指令,有节奏地起伏着,既扣人心弦又轻松自由。整个大苇荡里的生命景象与大苇荡浑然一体,都是在善的原则下行事,特别是鹤在其中既是善的参与者,又是善的判断者。
    在这两部中篇里,传达着肖显志的儿童小说创作中一些日趋明确的意图。那就是:
      A.环境意识,人与环境具有统一协调的法则;
      B.敬畏生命,尽可能不伤害任何生命;
      C.动物是自然的一部分,也会在善恶之间制造平衡;
      D.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界的对话成为可能;
      E.一切有生命物都会在善的原则下行事。
    肖显志的这种哲思的产生的因素还待进一步探究,不过那篇给他带来一定世俗荣誉的《会流泪的黑毛驴》,肯定是他发现人与动物之间的对话会成为可能的一种开始。到了《北方狼》和《大苇荡》,这种对话全面展开。这样的故事形态本身就脱离了儿童小说的道德说教和道德灌输模式,引导孩子们进入故事。 更重要的是以什么样的情感姿态进入生物界和动物界。肖显志可能从另一个侧面告诉孩子们:人在破坏自然界、破坏自然界其他生命的同时,人的心理也在变化,首先看到的是人性的丧失。与此相反的情形是:强化与自然界其他生命的对话,也是人类寻找自己复归本真的重要路径。《北方狼》的结尾,大海进入了自然界,悼念那些通人性的狼们;《大苇荡》里常芦根和鹤们的手足之情……这些,无疑都是肖显志最后的话题。
    6.结局:超越的可能
    
      肖显志的儿童小说正在为寻找自己的独特意义而艰难行进,我似乎能听见这些小说背后的时而清澈明亮,时而浑厚凝重的呼吸声。在市场技术时代对孩子们说些什么,成为我们自身能否得以延续的重要问题;怎么样对孩子们说话也成了附着其上的另一个不可或缺的问题。
    肖显志自己的行进方式也许是这样:
      A.以《会流泪的黑毛驴》开始,调动自己的童年经验;
      B.后来,肖显志的自我经验退出,开始直接干预日常生活,关注市场技术时代对孩子们的影响;
      C.现在,他开始走进入物的内心世界,自我童年经验仍显不足。
    需要探究的问题是:肖显志开始进入孩子们内部的武器应该是什么?我想,深入自己内部,调动、重组自己的童年经验应该是肖显志的必经路径,似乎在肖显志的意识里,有一个闸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也许是他最后的堡垒。这样,我的判断就显得过于心急。我相信,肖显志应该有能力在建设孩子们的信仰这个大背景下说话,超越自身就会成为可能。那时,故事结局的陈旧的圆满模式已经不属于肖显志的儿童小说了。
    [作者简介]老高,男,19666月生于辽宁昌图。曾在本刊1998年第一期上发表《先锋派小说家和新状志小说家》,主要著作有《寻人启事》(春风文艺出版社·1995),《内部问题》(哈尔滨出版社·1998)
    原载:《当代作家评论》1999年第1期
    
    原载:《当代作家评论》1999年第1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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