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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红楼梦》就是当时的“网络文学”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李少君 参加讨论

    两百年过去了,文学仍然活得好好的
     在深圳的一个网络文学评奖会上,我对文学界有些人看不起网络文学的情况不以为然,说:其实我们仔细想一想,《金瓶梅》、《红楼梦》不就是当时的“网络文学”?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对文学、诗歌的新一轮攻击甚嚣尘上。“诗歌已死”、 “文学已死”的说法是老生常谈,不足为奇,两百年前雨果就对此不屑一驳:“今天,有许多人甘愿充当交易所的经纪人,或者往往甘愿充当公证人,而一再反复地说:诗歌消亡了。这几乎等于说:再没有玫瑰花了,春天已经逝去了,太阳也不像平日那样从东方升起,即使你跑遍大地上所有的草原,你也找不到一只蝴蝶,再没有月光了,夜莺不再歌唱,狮子不再吼叫,苍鹰不再飞翔,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也消失了,再也没有美丽的姑娘、英俊的少年,没有人再想到坟墓,母亲不再爱孩子,天空暗淡,人心死亡。”两百年过去了,文学、诗歌仍然活得好好的。
     还有一种,则是对文学真正充满忧虑的,他们担心在当下时代文学的价值和何去何从,主要是两个情况:一是全球性的消费主义的潮流;二是网络带来的低俗化。这种忧虑值得重视,但对此,我们要放到一个长时段来看。
     在我看来,文学或者诗歌,从来就是一会高潮一会低潮的;人们对文学或者诗歌的需要,从来就是一阵一阵的,对此,我倒信奉中国古代的循环史观。我们现在这种平庸的无信仰无价值的状况会永远持续下去吗?我是表示怀疑的。全球化也确实导致同一化,消灭多样化与复杂性,消除民族个性与独特性,但元、清那样的在当时汉族士大夫看来彻底摧毁性的所谓“亡国”,情形不更严重吗?
    《金瓶梅》堪称最早的“互动小说”
     我个人认为,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无非与印刷术发明后出现的情况差不多。印刷术发明后,文化与知识得以更广泛普及,自然冲击了原来的建立在竹帛记载基础上的精英文化,事实上,也一度出现文学或诗歌的低俗化问题,比如唐宋小说,就类似今天的早期“网络小说”,是为精英阶层所不屑的,并且与今日相似,大部分小说的作者都是“匿名”的。但后来出现了《金瓶梅》,《金瓶梅》堪称最早的“互动小说”,有些内容是在传阅抄录印制过程中,阅读者自己添加上去的。当然,再后来,《红楼梦》也出现了。
     《金瓶梅》、《红楼梦》这样的小说,完全出自作者本能的表达冲动与需要,因为在那个时代,它们既不可能给作者带来利,也不可能带来名,反而可能带来危险,所以作者采取“匿名”的方式,导致后来为考证真正作者是谁,留下大量麻烦。这些小说的传播,靠的也是口口相传,互相推荐,也很类似今日的“网络文学”,贴在网上,任人阅读,好的大家互相转告。但这样的文学恰恰是真正的文学。所以,《金瓶梅》、《红楼梦》可以说堪称那个时代的“网络文学”,当然是最好的,如今我们称为经典。
     其实真正的或者说最伟大的文学的本质或者说起源,不从来就是有话要说并不得不说、不说不行而产生的吗?哪里像今日体制化的文学生产,有的是为利,有的是为名,夹杂了大量文学之外的因素。对此,我倒要向那些真正的网络文学创作者表示敬意,真正的网络文学(也包括博客),其本质或者说起源,也同样是一个人在深夜面对电脑网络,有着强烈的倾诉与表达的欲望,并最终付诸实施。也许,说不准我们时代最伟大的文学有一天就产生在其中。
    李白是最早的“草根诗人”
     在当代,互联网促使文学普及的功绩不容忽视。对于仅仅发展九十年的新诗,我有一个大胆的说法:互联网彻底完成了从西方学习引进来的新诗的草根化。因为在网络时代,一个身处北京上海等大都市的诗人,与一个身处宁夏云南偏僻山区的诗人,只要他们都有电脑网络,在某种意义上,就处于同一起点上。不再像五四或文革后期,只有特殊阶层如留学生或高干高知子弟才能接触到西方文化文学经典。这样那些真正有才气的诗人就会脱颖而出,挡都挡不住。
     我们回头看看唐朝就知道,李白的身世一直扑朔迷离,他到底来自何处,谁都不知道,但他的天才谁都能看出来,所以他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这显然要归功于印刷术发展许多年以后文化知识的普及,使得一个出生偏僻之地的诗人也能完成一流的诗歌学习与教育,然后凭天赋迅速显示出来。李白就是那个时代的“草根诗人”。而且那个时代优秀的草根诗人层出不穷。我们这个时代的诗歌状况也与之类似,当代诗歌的成就与水平无疑是五四以来最高的,因为新诗的起点非常低,很容易被超越。几十年来,由于文化知识的普及,汉语的精华到处传播扩散,优秀的诗人不再仅仅限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一些地方性诗人的成就与声誉越来越高,比如于坚、李亚伟、杨键、雷平阳、桑克、江非、古马、蓝蓝、叶丽隽等。只要假以时日,他们的诗歌也会慢慢流传。
    当代文学的突破应向“网络文学”学习并吸取
     互联网最终能带来什么?我们现在不必过早下结论。至少互联网在某种意义上带来了文化知识的大众化与普及,也带来了思想的民主化,这些当然会带来一些改变,出现一些新的情况和问题。但文学或者说诗歌的本质是永远不会变化的,它永远是一个人独自面对世界、自然与人生的疑惑与追问,是人类挑战遗忘与单一化的伟大壮举。
     当代文学当然也面临新情况的挑战,起码在我看来,当代文学在发展三十年后,其主流“纯文学”如今面临着过于精致化的趋向。而这种精致化其实质是过于依附西方现代文学的结果。所以,有时那些虽然有些粗糙的但生气勃勃的“网络文学”,比那些著名作家的“纯文学”还更受欢迎,也更能反映我们时代的真实面貌与社会真相。因此,我觉得当代文学的突破,不妨考虑向“网络文学”学习并从中吸取一些东西。
    《金瓶梅》《红楼梦》是当时的网络文学
    王亦晴 转自南海网
     2006年12月31日晚,著名作家、海南省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李少君在自己的新浪博客上发表了一篇题为《<金瓶梅>、<红楼梦>就是当时的网络文学》的文章,短短两三天的时间,点击量就超过了5000,许多网友争相回帖。此后又在天涯社区、新浪等网站转帖,引发了热烈讨论。对此,记者对李少君进行了专访。
     “文学的本源至今未变”
     记者:(以下简称“记”)您为什么会提出“《金瓶梅》和《红楼梦》就是当时的网络文学”这种说法?
     李少君:(以下简称“李”)我一向认为,文学的本源自古至今其实没有什么根本的变化,那就是:一、有话要说;二、不说不行。其实,文学的原初动机一点都不神秘,就是一个人有表达的冲动,并且这种冲动强大到他不得不说,不说不行,并且为此可以不顾一切的地步。这是真正的文学创作的必要条件,当然,这种冲动还不是充分条件。真正好的文学,还得有作者本身的较高的文学素养,一定的流通渠道。
     在《金瓶梅》和《红楼梦》出现的时代,小说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诗歌才是最高的。作者还要写这样的小说,显然是他想写,想把他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记录下来。虽然当时写小说既不能带来名,所以他们必须用化名,因为这些小说当时是禁止的,也不能带来利,因为那时没有什么版税,无利可图,所以这样的小说创作是最纯粹,最不功利的,在当代,网络小说与之很相似。很多网络文学作家的创作,也是如此。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金瓶梅》和《红楼梦》可以说就是当时的网络文学。
     记:您认为二者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作者匿名”、“与读者互动”类比当今的回帖合适吗?
     李:刚才说了一些相似之处。它们都是一个人孤独地面对世界时想说些什么,表达些什么,怀念或幻想。两者还有一个相似之处,它们都碰巧找到一种新的传播方式,《金瓶梅》和《红楼梦》当时是活字印刷普及,得以大规模传播。网络文学则是互联网,可以冲破地域及时间限制广泛传播。其“作者匿名”、“与读者互动”与当今的回帖很相似,在其传播过程中,普通人可以参与,不再完全由精英掌握。比如《金瓶梅》,据考证不少内容就是在传播过程中,阅读者加上去的,阅读者也参与了写作,这与网络文学很相似,是互动的一种写作。
     记:有人认为,当时的作者“不为名利”,但今天的网络作家的写作却是有名利的成分的。您同意吗?
     李:小说那时候也不是所有的作者不署名,网络作家中也有很多图名利,这是一个老问题。新问题在于,我们要不要正视网络文学中确实有一些好作品。而且如今正占据了一定的出版市场。我们要不要认可他们。而文学界,如今主流还是对网络文学视而不见,起码,优秀的网络文学评论还是很少,一些奖项设置中也完全没有。网络作家,似乎不被认为是作家,这就有问题了。
     “文学应该是向下的”
     记:有人认为,当今“体制化的文学生产”毕竟占据了主流,掌握着话语权,代表草根的网络作家地位尴尬。您怎么看待这种情况?
     李: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我觉得当代主流文学或者说所谓“纯文学”面临着过于精致化的问题。这就象古典诗歌在唐代,是非常自由活泼的。但唐以后,过于讲究平仄押韵师承这些东西,过于形式化,也就过于精致化,使诗歌反而受到限制。当代文学也是如此,好象有一套规矩似的,既要唯西方文学是从,又要考虑所谓可读性好改编电视电影,还要想进文学史,这本身就使其创作动机大打折扣。尤其对西方现代文学的依附,按西方口味从事创作,很不可取。
     网络作家的创作反倒纯粹一些,自由活泼一些,虽然我们还不能说其中已经产生了《金瓶梅》和《红楼梦》,但真还有这种可能性。起码,不少网络文学的生活质感,我觉得胜过一些杂志上刊登的或者出版社出版的主流作家的作品。这从读者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了。体制化的文学生产,我觉得到了一个反省的时候。我不赞同所谓“文学死了”的说法,但我觉得可以这样认为,体制化的文学生产有些僵化。
     记者:您认为精英阶层的“不认可”或不屑是否会扼杀至少阻碍草根文学的发展?
     李:这是不可能的。互联网的出现,就类似印刷术的发明,一些以前不登大雅之堂的文学作品可以流传。最终,质量才是一切。精英阶层面对这种情况,明智的办法是积极应对。我觉得著名作家向网络文学学习一点都不可耻,反倒是英明之举。
     记:您为何会提出“文学应向下”?是出于什么考虑?
     “文学应向下”,指的是文学应该走出书斋,面向广大的世界,有些是普通百姓和世俗生活,要了解普通劳动者之所想,要了结世俗社会之变化进程,要有我们常说的“关怀”。评论家谢有顺概括为“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非常恰当。复旦大学学者张新颖也有一个很好的说法,他说现在的纯文学,把很多东西都排斥掉了,说这也不是纯文学,那也不是纯文学,所以路越来越窄,而其实真正的文学,是以整个世界和生活为基础的。我觉得他们说得一针见血。
     “网络对文学发展功不可没”
     记:请您谈谈网络对于文学发展的意义或可能存在的危险?
     李:意义不用多说。起码,互联网促使文学普及的功绩不容忽视。仅仅以诗歌为例,我以为,对于发展九十年的新诗,可以说是互联网彻底完成了从西方学习引进来的新诗的草根化。因为在网络时代,一个身处北京上海等大都市的诗人,与一个身处宁夏云南偏僻山区的诗人,只要他们都有电脑网络,在某种意义上,就处于同一起点上。不再象五四或文革后期,只有特殊阶层如留学生或高干高知子弟才能接触到西方文化文学经典。这样,诗人创作就必须依赖书本和知识之外的东西,比如说天赋或某种契机,那些真正有才气的诗人就会脱颖而出,挡都挡不住。
     网络的危险则在于,使作家诗人容易满足于表面的点击率高、受欢迎,而且抵制不了这种诱惑,追求这些东西。比如一些网络作家出名后,就以作品可读性强为唯一标准,这是很致命的。
     记:这篇文章发出后反响如何?您对支持或反对有心理准备吗?
     李:在新浪网已经引起热烈讨论。当然有尖刻的反对,但我觉得很正常,网络时代就是一个新的民主化的时代。文学的发展,就依赖这种民主化。不是吗?文学本身永远有高下之分,最优秀的文学作品,永远是很少的。但文学的发展与前进,从来是伴随着民主化、大众化进程的。我很欢迎一切讨论。
     李少君:湖南湘潭人,1967年生,1989年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系。现任海南省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天涯》杂志主编,华东师范大学、海南大学等校兼职教授。
    原载:转自金羊网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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